初夏原本以為見皇上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怕是要經過好多次通傳,他們得等上一會才成,沒想到門口的小太監一進去稟報,便有個瞧著頗為慈祥的老太監走了出來。
他先跟裴寧軒行了禮,隨後衝初夏福了福身,笑著道,“這便是靖王妃了吧。”
初夏聽到他的稱呼有些驚訝,雖說她和裴寧在白水鎮已經成了親,但因為還未在但公裏這邊舉辦成婚儀式,所以甚少有人喊她靖王妃。
就連太後,方才也隻是說她是裴寧軒媳婦,沒親口承認她是王妃的身份。
雨公公好似明白初夏的心思,他笑著道,“靖王每天來看皇上,都會在皇上麵前提起靖王妃,奴才在邊上伺候著,早已將靖王妃這幾個字熟記心中。”
初夏看了裴寧軒一眼,不知道原來這男人還會時常將她掛在嘴邊。
裴寧軒被看的有些尷尬,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隨後,他出聲問了雨公公,“父皇這會在歇著?”
“沒有,聽說你們來了,等著你們進去呢,說想看看靖王妃。”說完,雨公公甩了下佛禪,喊道,“王爺,王妃,請。”
初夏跟在裴寧軒後麵,進了皇上住的寢宮。
皇上的寢宮自是奢華非凡,就光是殿裏的幾根大柱子上雕刻著的張牙舞爪的龍都讓人肅然起來,隻是這樣看起來, 就真的隻是一座空蕩蕩的房子,一點人氣都沒有。
周圍站著的那些宮女和太監也跟紙板人一樣,一動不動,見有人來,就木然的福了福身。
雨公公讓他們在外殿稍等,自己進去請皇上。
很快,初夏便瞧見李公公扶著一個穿著一身黃色軟袍的男人從內室走出來。
這便是大尚朝的皇帝,裴允。
此時的他,因為長期受病魔的折磨,已經瘦成了皮包骨,臉色也灰敗透頂,用形如枯槁來形容他絲毫不為過,
但裴寧軒卻還說他今兒的精神比以往好些,可見以往的他是完全撐不住了。
裴允被李公公扶著在外殿的大椅子上坐下,裴寧軒拉著初夏跟他見禮。
裴允虛弱的擺擺手,抬頭看向初夏,“軒兒媳婦,抬起頭,讓朕瞧瞧。”
初夏抬頭氣,便對上一雙稍顯銳利的眸子。
沒錯,即使已經病入膏肓,卻仍是不失作為一代帝皇的精明和銳利。
在初夏看來,此時在她眼中的裴允並不是多麼至高皇上,而是一個普普通通,行將就木的老人,她心中充滿了憐憫,望向裴允的眼神也沒有絲毫驚恐。
裴允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不是宮中長的女子能如此坦然的麵對他的目光,他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淺淺笑起來,“老九好眼光,這媳婦選的不錯。”
裴寧軒溫柔的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時候才跟裴允道,“父皇,你喚她初夏便是。”
看著裴寧軒眼中的神情,裴允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當初他對寧軒的母妃又何曾不是這般,隻是歲月催人,他的寧妃早已長埋地下,而他在不久的將來也能去陪著她了。
他看著兩人淡淡一笑,隨後問初夏,“初夏,出來京城可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