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這麼一說,群雄的心裏也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很快張金稱又是臉色一變,他終於知道王薄特意趕來高雞泊,告訴眾人這個消息的緣故了。張金稱立馬就是抬起頭,一臉驚愕地看著王薄,驚呼:“王公!您的意思是,張須陀已經知道我們這次的計劃?”
之前高士達和張金稱都曾派過使者去找左孝友,原本隻是以為左孝友不想參加所以沒有回信,可現在看來,左孝友已經被圍困近半個多月,所派出的使者也沒有回來,那豈不是已經落到張須陀的手上了!竇建德也是心中一驚,立馬回過頭對身邊的那名書生說道:“淩敬,東海公派出的使者可否回來?”
那書生也是一臉驚愕地回答道:“將軍!使者是東海公讓宋正本派去的,來之前,我曾問過宋正本,使者的確沒有回來!”
那叫淩敬的書生的回答,更是讓在座的群雄心中不安,這個時候,一名看上去比在座群雄年紀都要大的長須男子站起身來,對王薄說道:“王兄!依你看,張須陀知道我們這次的計劃,是否會出兵?”
這名長須男子對王薄如此與眾不同的稱呼,那是因為他是在場除去王薄之外,資格最老的豪傑,駐兵盱眙的孟讓!不過,雖然孟讓的資曆夠老,但實力卻一直都處於群雄當中的中遊水準,所以就算是這次前來參加聯軍,也隻能是聽命於高士達和張金稱。而聽得孟讓的這個問題,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再次倒吸了口冷氣,雖然他們都恨不得生吞了張須陀,但要是張須陀真的出兵的話,他們也是跑得比誰都快。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們已經嚐夠了張須陀的厲害,再也不想與張須陀交手了!
王薄似乎也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問,所以回答得也是特別的快:“應該是不會!據我所知,張須陀剛剛得到昏君的冊封,成為了齊郡通守,更兼任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大使,就算是擊敗了左孝友,他下一個目標還有很多,根本抽不手來這裏!我來之前,聽說他正在武陽準備去對付祝阿的盧明月!”
盧明月!王薄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群雄又是倒吸了口冷氣,這張須陀還真是膽大,剛剛滅了左孝友,現在又來對付盧明月!這盧明月可是絲毫不遜於左孝友的豪傑啊!他手下的兵馬更是超過了十萬之眾!不過在吃驚之餘,群雄也都是暗暗鬆了口氣,至少他們用不著擔心去對付張須陀了。
見到眾人好像有些放心的樣子,王薄卻是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們切不可掉以輕心啊!張須陀就算是不會親至,也會派人通知這次昏君所派出的先鋒軍!這次先鋒軍的統帥乃是朝廷的老將來護兒!此人身經百戰,乃是昏君手下的第一大將,他一旦有了準備,你們想要伏擊先鋒軍恐怕就很難了!所以,我這次來高雞泊的用意,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放棄這次的計劃!”
放棄?這話要是換作別人來說,肯定會被在場的群雄笑話是無膽鼠輩,可從王薄口中說出,誰又敢說這位天下第一個起義反隋的義士是膽小鬼?不過就算是如此,要讓群雄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卻也是很為難。群雄之所以會聚集在此,謀劃朝廷東征的先鋒軍,明麵上的借口,是破壞楊廣的東征計劃,解救那些因為戰爭受苦的百姓,可實際上,大家都是瞄準了先鋒軍那精良的裝備,以及隨軍的糧草!
現在各路盜匪在地方上鬧得是天翻地覆,因此兵源上,大家都用不著操心,可兵馬多了,那糧草和裝備就成問題了!現在地方官府也都學乖了,再也不去提什麼剿匪的事情了,要是盜匪敢來攻城,隻要把城門一關,當個縮頭烏龜也沒什麼不好的!加上現在張須陀又像是磕了春藥一樣凶猛,遇神殺神,群雄現在的日子也難熬啊!難得昏君派出這隻有五萬人的先鋒軍出來,落在群雄眼裏,那可都是一塊大肥肉啊!讓他們咽下口水當沒看到,怎麼可能?
當即張金稱便是正色說道:“王公好意,我等心領!但昏君東征,苦得隻會是天下百姓,我等既以百姓為名起兵,又豈能不為百姓著想!唯有擊敗先鋒軍,斷了昏君的東征念頭,才能保護百姓免受昏君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