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難?”楊廣的眉頭一皺,他剛剛才說了長孫一家忠烈,現在就蹦出了一個蒙難,這讓楊廣心裏有些不痛快。立馬就是問道:“你這話是何意?為何你的舅父會蒙難?而且為何要朕開恩去赦了你舅父之罪?難道你舅父犯了什麼大罪不成?”
“這個……”楊廣這麼一問,長孫恒安卻是有些猶豫了,雖然自己知道高儉是被冤枉的,但把高儉定罪的可就是眼前這位爺啊!長孫恒安要是這麼老實說了,難保楊廣不會態度改變,倒時候非但不能救出高儉,反倒是連累了對自己有恩的萬禾了!
這個時候,之前沉默了好久的萬禾也是知道該自己上場了,忙是上前一步,對楊廣說道:“陛下!此事學生倒是知道一二!說起來,長孫壯士的舅父高儉大人也是自己交友不慎!竟然和罪大惡極的叛臣斛斯政有過幾次交往!雖說這同為朝堂之臣,這點頭之交是必不可免的,但那也得分人不是嘛!和斛斯政有交往,那就是有罪,所以當年刑部判處高儉大人發配交趾,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萬禾一提起斛斯政的名字,楊廣的眉頭立馬就是皺了起來,臉色也是有晴轉陰,唰的一下就陰沉下去了。從去年開始,斛斯政這個名字就成了楊廣心中的一根刺,因為此人可以說是楊廣即位以來最大的一個恥辱!當年楊廣最為忌憚的楊素病死之後,楊廣就對楊素的兒子楊玄感稍稍放鬆了一些,加上又派出了自己當時最為信任的斛斯政看住楊玄感的幾個弟弟。
本以為一切都是萬無一失的,所以楊廣在東征時才敢放心將後路交給楊玄感。可萬萬沒有想到,這斛斯政竟然敢私自放走了楊玄感的幾個弟弟!等到楊玄感反叛之後,斛斯政又叛逃到了高句麗,這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在楊廣的臉上甩了兩個巴掌!可以說是楊廣這一生最為恥辱的事情!今年楊廣之所以會如此迫不及待地發動第三次東征,其中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想要將斛斯政從高句麗那裏揪出來!楊廣要證明,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天子!不管是誰,隻要違背了他,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
眼下從萬禾的口中,卻是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就算楊廣之前的心情再好,此刻的心情也是變得極差。要不是萬禾之前極得楊廣的歡心,隻怕楊廣早就下令將這兩人的腦袋給砍下來了!而萬禾後麵所說的話,承認此事是高儉自己的罪過,多多少少也是減緩了楊廣心中的不喜,陰沉著臉點了點頭,哼道:“你們雖年輕,倒也懂些道理!長孫恒安,若你舅父沒有罪過,朕又豈會無端處罰於他?”
長孫恒安雖是個武夫,但也不傻,當然明白自己之前所說的話出了什麼岔子,立馬就是順著萬禾的話說道:“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小人的舅父的確是有罪!但還請陛下念在小人一家對大隋對陛下忠心耿耿,而且舅父年歲已大,實在受不得南疆勞苦,請陛下開恩!”
“哼!”楊廣一甩袖子,臉上再無之前的那番高興勁,心情轉變得極快,對待長孫恒安也再無之前那般熱情,沉聲喝道:“既然他有罪,那就應當受罰!若是人人都以年歲已大來做借口,那要國家法度又有何用?”
見到楊廣這麼說,分明就是拒絕,長孫恒安的臉上頓時就是露出了絕望之色,以前那是求各部高官沒有結果,但至少還有一個盼頭。可現在都求到天子麵前了,還是失敗,那高儉想要得到赦免,豈不是今生無望?想到舅父白發蒼蒼,卻還要在南疆受苦,長孫恒安心裏那是特別不是滋味!
就在這個時候,萬禾卻是沒有放棄,眼珠子一轉,心裏暗道,媽媽咪的!要是這次沒能幫著長孫恒安把人給撈出來的話,那這保鏢豈不是沒指望了?老楊同誌,咱們怎麼說也算是給你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不行,得想個辦法才行!
想到這裏,萬禾的腦袋瓜子不停地轉動,突然眼睛一亮,立馬就是跪了下來,對楊廣說道:“陛下!學生雖然知道國家法度不徇私情!但長孫壯士乃是對社稷有功之臣,陛下獎罰有度,不若將這次給長孫壯士的賞賜扯了,將功補過,用來彌補高儉的罪過!若是長孫壯士舍得如此,那陛下何不成人之美,也算是一樁美事,說不定還能流傳千古,讓陛下的寬宏大度為後人所傳頌!”
“嗯!”萬禾的這番勸說倒還真的讓楊廣有些動心,倒不是長孫恒安的孝心讓他動心,而是萬禾的最後一句“流傳千古”,讓楊廣動心。身為帝王,楊廣已經擁有了天下最大的權勢和最多的財富,現在所追求的,不就是能夠和那些古之聖賢一樣流芳百世嘛!想到這裏,楊廣轉頭看了一眼還在跪在地上的長孫恒安,思索了片刻,問道:“長孫恒安!朕且問你,此次你立下大功,朕可立刻封你為將軍,登入高堂!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但若是你執意希望朕赦免高儉的話,那不僅你此次的功勞會被剝去,而且將來你也不得再登入仕途!更不可為官為將!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