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淵在聽完楊廣的質問之後,也是跟著身子一顫,忍不住抬起頭朝著旁邊的宇文述瞄了一眼。不過此刻宇文述卻是老神在在的,就好像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李淵心中暗哼了一聲,當即便是附在地上,大聲說道:“陛下!微臣惶恐!宇文大人所奏之事,微臣實在是不知啊!請陛下明查!關於犬子,微臣尚有一本上奏!請陛下禦覽!”說完,李淵便是將手中的奏本再次舉過頭頂!
“嗯?”此刻楊廣已經沒有了戲弄李淵的心思,他眉頭緊鎖,對旁邊的張懷安點了一下頭。張懷安立馬就是下去將李淵的奏本給接了上來,轉遞給了楊廣。楊廣翻開李淵的奏本,草草地翻閱了幾頁,那臉色卻是變得越發陰沉了起來!看完之後,楊廣抬起頭,緊緊盯著那李淵喝道:“宇文愛卿剛剛上奏你縱子行凶,打傷了陽城侯!你現在又來上奏,說陽城侯打死你兒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給朕講來!”
“啊——!”又是一陣嘩然,這時眾臣才發現,在李淵的官帽邊緣上,紮著一排白紙,這正是家中晚輩身故的標誌!李淵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啊!竟然有人敢打死李淵的兒子?這個什麼陽城侯,膽子也太大了吧?
聽得楊廣發問,那李淵這才剛剛站起身,立馬就是撲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還別說,這李淵的本事真不差,這眼淚說流就流,一點也不含糊!李淵一邊哭一邊對楊廣說道:“請陛下恕臣無狀!臣老來失子,悲從心來,情不自禁!”
“好了!好了!”對於李淵的這羅裏囉嗦的一通,楊廣心裏煩得要命,立馬就是擺手說道:“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快把事情給朕說清楚了!若真的是你受了委屈,朕定會為你做主!別忘了朕可是你的親表兄!”
這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下麵的眾臣都忍不住暗暗腹誹起來!還親表兄呢!剛剛也不知道是誰把表弟丟在一邊,讓他在那裏罰跪呢!眾臣心裏想歸想,當然不敢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而李淵似乎也沒有想到那方麵去,隻是一邊哭著一邊說道:“臣謝陛下隆恩!”
李淵磕了一個頭,抹了抹眼淚,便是繼續說道:“臣三子玄霸,昨日奉臣之命,前往臣的兒女親家,已故大將軍長孫晟將軍府上,卻不想遇上陽城侯!陽城侯與臣子素有冤仇,昨日見到臣子,心生歹念,仗著陛下對其的恩寵,肆意妄為,竟敢對臣子行凶!可憐臣子自幼體弱多病,身體孱弱,竟被那陽城侯給活活打死!臣請陛下,為臣子做主啊!”說完之後,李淵又是再度趴在了地上哭喊了起來!
而聽完李淵的話,楊廣的臉色已經是很難看了,雖然他很討厭李淵,但李淵畢竟是堂堂皇親,李淵之子,論起來,那也是楊廣的侄子!現在竟然被人當街打死,這豈不是在打楊廣的臉嗎?當即楊廣便是滿麵怒容,用力一拍龍椅的扶手,喝道:“豈有此理!來人啊!去將陽城侯給朕帶上來!”
萬禾雖然已經被封為陽城侯,但卻沒有官職,所以也就沒有資格上朝參加朝會,所以楊廣要找萬禾,還得派人去萬禾家裏傳過來!在眾臣當中,認識萬禾的也不少,其中就有和萬禾有過同袍之誼的來護兒、來弘父子!見到萬禾就要遭罪,和萬禾交情不淺的來弘也是露出了急切之色,忙是要出列諫言,不過在他前麵不遠處的來護兒卻是悄悄對著來弘比了個手勢,示意讓來弘不要輕舉妄動。緊接著,來護兒又是用手指指了指前麵,來弘一看,卻是依舊站在那裏老神在在的宇文述,頓時就是明白來護兒的意思了,按下心中的急躁,靜觀其變!
果然,就在楊廣的旨意剛剛下達之後,之前一直未動的宇文述終於是開口說話了,隻見宇文述不緊不慢,還是先對楊廣一禮,然後說道:“陛下!關於李大人家中之事,老臣也略有所聞,雖然對李大人痛失愛子很是同情,但老臣所聽到的事情經過,卻是和李大人所述有些許不同!還請陛下先暫緩抓捕陽城侯,老臣願將所知告知於陛下!由陛下聖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