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個字,簡直就像是從李淵的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可是等到李淵抬起頭之後,卻又恢複了平日那副淡然、與世無爭的模樣。慢慢從地上站起身,又退回到隊列當中。不過,就在李淵剛剛退回去的時候,宇文述突然開口:“對了!李大人!那長孫家的管事劉福……”
李淵的雙手用力一握,不過很快又是鬆開了,回頭對著宇文述一禮,淡淡說道:“既然陛下已經下旨,此事就此了結,那在下必然會將劉福放回去的!這點就用不著宇文大人提醒了!”
“嗬嗬!”宇文述嗬嗬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李大人勿怪,其實老夫也隻是出於對這位曾經為大隋拋頭顱灑熱血的漢子的關心才會出言提醒!並無他意!李大人願意化幹戈為玉帛,那自然是好的!相信陛下也是很樂意看到這一幕!”
“嗯!”處理完這件事,楊廣的臉色也是稍稍好了一些,聽得宇文述的話,楊廣也是連連點頭說道:“宇文愛卿所言極是!諸位愛卿都是朕身邊的社稷之臣,當和睦共處才是!好了!此事就此了結,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事宜上奏?”
楊廣最後一句話算是對這件事進行了最後的蓋棺定論,而宇文述和李淵兩人也都是退入了各自的隊列當中,再也不說話了,至於其他大臣也都是低頭默然不語。這種景象在楊廣看來,那就是國泰民安的表現,不由得撫胸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如今高句麗已經稱臣,當傳旨,招高句麗王前來朝見,以示天威!蘇威!你可傳朕旨意,遣使者前往高句麗!”
“老臣遵旨!”站在一旁像是在打瞌睡一樣的蘇威立馬就是朝著楊廣一拜,這老頭最拿手的一招,就是裝傻充愣!剛剛那一場鬧劇,眾位大臣都很關切,可偏偏就這個老家夥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聽見!如今天子下詔,他這才如夢方醒一般,這等本事,那也不是尋常人可以學得去的!
“陛下!”又有一人出列,對楊廣一禮,正是右光祿大夫裴世矩,裴世矩對楊廣恭恭敬敬地說道:“陛下此去遼東,擒獲高句麗大將軍乙支文德,還有叛臣斛斯政,現兩人都關押在天牢當中!請陛下明示,該如何處置此二人!”
“哼!”楊廣又是冷哼一聲,不過這次卻不是針對裴世矩,隻見楊廣的眼中透著殺機,哼道:“乙支文德為高句麗大將軍,現在高句麗歸降,朕就暫且饒他一命,將他收押牢中!至於斛斯政那個叛徒,哼!罪無可赦,照楊玄感之舊例處置!”
楊廣最後一句話說出,所有的朝臣全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的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了去年的那副慘象!看來天子真的是恨斛斯政恨到骨子裏去了,這樣的處置,也算是天子想要震懾天下人的用意吧!
此事處理完之後,眾臣當中再無人上奏,楊廣似乎也有些乏了,擺了擺手。在楊廣身邊的張懷安立馬就是向前一步,扯著嗓子喊道:“既無本上奏,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眾朝臣的三呼萬歲聲中,楊廣直接站起身,從大殿的旁門離開了。而等到楊廣走得沒影了,眾朝臣才敢站起身來。
可以說在今日這場朝會中一敗塗地的李淵,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立馬就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宇文述,轉身拂袖而去,其他眾臣也是像避瘟神一樣躲開,不敢擋住李淵。來護兒父子兩人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李淵的背影,又是看著被眾人圍住的宇文述,來弘不由得感慨,輕聲對來護兒說道:“父親果然英明!知道這宇文述有後招!”
來護兒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淡淡地說道:“宇文述老謀深算,他既然敢參李淵一本,那自然是做好了全盤打算!李淵這次敗得也是太冤了,恐怕他也是被喪子之痛給氣暈了,竟然沒有想到宇文述會和他正麵交鋒!”
來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是問道:“父親,那萬兄弟此次也算是渡過一劫了?”
“不!”來護兒搖頭說道:“你看著吧,李淵可不是善茬,他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