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宇文述和萬禾兩人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崔民象的臉上立馬就是露出了失望之色,但還是抓住最後一線希望,朝著宇文述和萬禾兩人跪了下來,大聲喝道:“兩位國公爺!天子南巡,乃是亡國之舉!我等都是食朝廷俸祿的官員,在這等時候,豈能眼看著聖上犯下如此大錯?還請兩位國公爺念在先帝立國不易,出言勸諫聖上吧!”說完,崔民象就是直接朝著兩人拚命磕頭,沒幾下,那額頭上就沾滿了鮮血!但崔民象卻仿若沒有事一般,繼續磕頭,仿佛萬禾和宇文述不答應,他就不停!
看著崔民象的這個模樣,萬禾畢竟還不是鐵石心腸,眉頭皺了起來,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該如何說,最後正要開口讓崔民象起身的時候,在旁邊的宇文述卻是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崔大人!你貴為朝廷命官,現在這行為,卻是有些不妥吧!還請崔大人注意儀表,莫要讓平民看輕了我等!”
原本聽到宇文述開口,崔民象還是不由得大喜,哪知道從宇文述口中竟是得出這麼一番話,崔民象臉上的驚喜立馬就是轉變成了更加強烈的失望。但崔民象還是一臉堅定地說道:“若是不能盡為人臣子的忠心之道,那這臭皮囊又有何用?”說完,崔民象竟是直接將自己頭上的官帽給摘了下來,緊接著,三下五除二,就是將身上的官袍脫下,丟在了一旁!
“崔兄!”這個時候,在旁邊的百官當中有人也是看不下去了,萬禾轉頭一看,卻是和崔民象同為奉信郎的王愛仁。這王愛仁卻是和崔民象同一年入圍的科舉,又是和崔民象同時擔任奉信郎一職,兩人私下的關係倒是不錯,眼看著天子的駕乘隨時都會到,崔民象竟然將官袍官帽脫下,這可是會惹怒聖上的啊!王愛仁再也忍不住,立馬就是上前撿起官袍,衝到崔民象身邊,想要為崔民象重新披上。
可沒想到崔民象完全不領情,一把就是將王愛仁給推開,衝著王愛仁就是喝罵道:“你既然不肯與我一同勸諫聖上,現在又何必來多事?我崔民象沒有你這種貪生怕死的朋友!滾開!”
崔民象如此不知好歹,就連萬禾也看不過去了,那王愛仁更是被罵得滿臉通紅,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最後隻能是將崔民象的官袍放在地上,掩麵而去。罵跑了王愛仁之後,崔民象似乎也是放開了許多,穿著一身白衣,站起身,看著周圍的百官,大聲喝道:“滿朝文武,竟沒有人肯與崔某一同盡忠!皆是一群屍位素餐之徒!也罷!崔某今日就以此身為大隋盡忠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城內傳來了整齊的軍靴踏步聲,不用說,正是護送天子駕乘的禦林軍朝著這邊趕來了。很快,從街道另一頭,就看到了禦林軍那整齊的軍容,崔民象見了,臉上沒有半分畏懼,大步流星地迎著禦林軍就是往前走,走到了禦林軍前,崔民象直接就是跪拜在地上,大聲喝道:“臣崔民象,奏請吾皇萬歲!取消南巡!返還西京!”
嘶——!在萬禾和宇文述身後的文武百官全都是倒吸了口冷氣,沒想到崔民象真的如此大膽,敢在天子駕乘麵前勸諫!這一言說出,隻怕崔民象現在就算是後悔也沒辦法收回來了!
禦林軍在崔民象的麵前停了下來,整個城門口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崔民象的身上,而反觀崔民象,卻是沒有半點後悔的意思,雖然是跪在地上,但上半身卻是挺得筆直!這次,就連萬禾也是不得不在心底讚許,這崔民象雖然年輕,雖然官職低微,但這份氣節,隻怕這滿朝文武,那是沒有幾人能夠比得上的!隻不過……
萬禾抬頭遙望了一眼禦林軍後麵的天子駕乘,臉上露出了一絲惋惜。崔民象雖然忠,但卻不聰明,如此和楊廣對著幹,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果然,很快,作為天子隨身內侍的張懷安帶著一隊氣勢洶洶的侍衛快步來到了崔民象的麵前,輕蔑地看了一眼崔民象,對身後的侍衛點了點頭,哼道:“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