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肅王府接到旨意,說是金燕公主病了,想念顰兒,派來馬車接她進宮一聚。
霍鏡寒將殷絳雪送到肅王府大門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囑咐道:“宮裏不比別處,事事小心。”
殷絳雪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進了馬車裏。轉頭放珠簾時,不經意的回望了一眼,正對上霍鏡寒憂心的眼神。珠簾落下,隔斷了目光,她卻鬆了一口氣。
“錦秀宮。”殷絳雪抬頭望了一眼宮門上的三個大字突然想起一年前走進易國皇宮皇後的坤合宮時的心情。也許皇宮之內從來就帶著威嚴和肅殺,即使知道這裏住的是自己的姐妹也腳步沉重。正如在靖仁王府見到姑姑和在坤合宮見到姑姑時完全是兩種感覺一樣。原來人真的可以隨著周圍的改變而改變。
“顰兒姑娘來了,公主已等侯多時。”香粉走了出來,看到殷絳雪後微微一禮。起身又對帶著殷絳雪一路走來的宮女欠了欠身,“有勞姐姐了。”
殷絳雪身旁的宮女回了一禮,轉身離去。
“姑娘請。”香粉走到殷絳雪身邊,恭敬的一個請姿上前領路。
殷絳雪回了一笑,跟著走進了錦秀宮。
進了正殿又轉到內殿,突然傳來女子的歎息聲,殷絳雪抬眸望去,隻見前方屏風後似是躺著一個人,不時挪動著身子。
“顰兒,是不是你來了?”玉燕扒在屏風後的長椅軟榻上,聽到腳步聲後喚了一聲。
殷絳雪應了一聲,與香粉繞過屏風走了過來。當看到臥躺在椅上的玉燕時,心中一驚:“受傷了?”
玉燕委屈的點了點頭,讓殷絳雪坐到了身旁:“隻是板子,我還挨得住。”
“公主與姑娘聊著,奴婢去準備些茶點。”香粉向玉燕施了一禮,見公主點了點頭,便起身離去。
殷絳雪見香粉走遠忙問道:“怎麼受傷的?”
玉燕握住殷絳雪的手反而一笑:“這算什麼?隻是一點皮肉之苦。那老妖婆才氣得半死呢?想趁著父皇去圍場時欺負我。看父皇回來我怎麼告她?”
殷絳雪見她沒事,鬆了口氣,又蹙眉道:“我聽肅王爺說你惹了不少是非,跟雲王的母親德妃娘娘幹上了火。他可有些憂心了!”
玉燕冷冷一笑:“他怕什麼?我又沒報他的名。不像那個老妖婆有她兒子雲王撐腰,道處招搖撞過市。我不還有鸞妃娘娘呢?再說,父皇什麼都依我,她又能奈我何?”
“奈你何?”殷絳雪冷笑,“不已經送你躺在了這裏?”
玉燕撇嘴:“這不,因為父皇不在嗎?”
殷絳雪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你說的鸞妃是不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如果沒記錯的話。前幾日晚上在肅王府遇到付陵朔時,他和霍鏡寒正在談論的就是此人。付陵朔說這女人在他出生一月時偷走了他的孿生哥哥?
玉燕詫異的點頭:“你怎麼知道?”
殷絳雪笑了笑:“也不知哪次聽到肅王府的下人在議論,也就給記下了。隻是肅王爺可知道你與鸞妃娘娘走的近?”
“皇兄知道的。他說我在宮裏孤立一人,想要走得穩有個靠山是應該的。讓我多向鸞妃娘娘學著。”
殷絳雪眸色一暗:“他道是對你這個異母的妹妹關心得緊。”心中卻為玉燕擔心。看來肅王對玉燕是有所保留的,她是他的棋子,卻也是個不自明心底的棋子,對自己的處境無半絲警覺。霍鏡寒是為了跟付陵朔聯手才幫付陵朔留意著鸞妃。若是玉燕一味不懂其中道理,一直跟著鸞妃相處下去,直到成了一黨。等哪日霍鏡寒揭發了鸞妃的真實身份,讓鸞妃倒台時。那麼玉燕,不知她的這個哥哥還會不會估息她?想到這裏她不得要提醒一下玉燕,試探的問道:“在宮裏呆了這麼久,你也懂了不少事情。人心頗測,即便是你的身邊最親的人,都可能會騙你、害你。如果可以選,你願不願意離開這裏,做一個平民百姓?”
玉燕詫異的望著殷絳雪,片刻後又淡淡一笑:“顰兒,打你認識我的第一天起,就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麼人。宮裏的鬥爭怕什麼,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那便是萬人之上的敬仰。如果不是這樣,我寧願死了,也不願意是個下人身份。”
殷絳雪早知說了無用,還是試了一下,果真是費了唇舌。想著各人有各人的命,又何必勉強別人,淡然的一笑:“那好吧!隻是多加小心便是。”
“鸞妃娘娘駕到……”隨著殿外太監的尖喊聲,緩緩傳來腳步聲。
殷絳雪與玉燕對望了一眼後,起身接駕。
鸞妃娘娘一身大紅鳳袍,頭頂金鳳釵,淺笑盈盈的緩步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太監和兩名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