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那之前的誤會又如何?父母的血海深仇已在兩人之間隔起了巨大的鴻溝。雖自小便沒有像哥哥那樣被灌輸仇恨的思想,可這樣身份的尷尬,如何能在他麵前強顏歡笑?
“雪姐姐。”
銀鈴般的聲音打破了絳雪的思緒,聞聲回眸。不知何時屋內已多了一個嬌秀的麗人兒。微微回之一笑:“鶯鶯。”
杜鶯鶯細步走來,綠衣上飄著黃色絲帶。杏目閃閃,含笑如春風。她是邊城太守的獨生女,今年二八年華。
“姐姐整日悶在這屋子裏,遲早得悶出病來。今日正好街上集市,跟鶯鶯一起出去逛逛吧!”
絳雪轉眸望了一眼窗外的風景,心情大好,點了點頭。
為了躲開付陵朔派在絳雪身邊的兩個高手,杜鶯鶯找來兩套男妝與絳雪一起換了衣,從後門出了府。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著兩個錦衣少年。一黃一白,麵貌極為清秀。
“我們要去哪裏?”看著前麵那個纖瘦的黃影很有方向性的向前走,並不顧盼周邊玩物,絳雪有些詫異。
杜鶯鶯回眸一笑,湊近低語:“我娘說給我訂了門親事。是城北賈家公子,他家是邊城的首富。我去瞅瞅那公子如何,再考慮要不要答應母親。”
絳雪忍不住笑嗔:“叫我出來遊玩是假,看你那未婚夫君是真!”轉眸間,不經意的一瞥,忽爾頓住。
杜鶯鶯摟了摟她的肩,巧笑嫣然,眼珠子一轉:“知道姐姐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定比小妹更看人準些。男人的外表往往是掩飾自己的麵具。”
絳雪心一沉。我看人準嗎?來不及醒神便覺得手腕一緊,被杜鶯鶯拉著快步走去。
“百……花樓?這……”絳雪仰頭看著那三個大字,臉色一紅,這不是青樓嗎?
杜鶯鶯指撐下頜:“我打聽了,那賈雲明就在裏麵。”
絳雪側眸,挑了挑眉:“你確定?”
杜鶯鶯很肯定的點頭。
“他若真在這裏,咱們還有必要進去嗎?來這裏的豈會有好男人?”
杜鶯鶯撇了撇嘴,咬唇:“其實我也不敢肯定。要進去看看才能知道。若真是他本人在這裏,我定死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二樓雅間,絳雪擺開折扇掩了半邊麵,這百花樓的脂粉味太濃,嗆得她很不舒服。
杜鶯鶯叫來了老鵓,清了清喉,啞音道:“叫你們最紅的花魁彩蝶姑娘過來。”
老鵓中等身材,眉巧眼大。年輕時也是頭牌姑娘,現在雖人到中年,也是風韻猶存。媚眼一掃,打量了兩個客人一番,甩了甩帕,俯身陪笑道:“這位公子哥道是有品位。隻是今個彩蝶被人包了,不能來陪。讓我們牡丹姑娘來如何?她可不比彩蝶差,隻是為人低調,所以聲名淡了些。”
“陪誰去了?”杜鶯鶯眸光一亮,這才是她的目的。
老鵓又上下將她打量後,媚笑:“姑娘是來尋樂子的,還是來尋人的?”
杜鶯鶯一愣。看出來她是女的了?
絳雪依舊坐著不語,無奈的看了杜鶯鶯一眼。想這老鵓什麼人沒見過。男人女人,她會認不出?握著折扇的手心已滲出些細汗。這種地方必竟不是她們該來的。現在被人認出了身份可如何是好?事兒鬧大了,讓付陵朔知道她來了這裏,豈不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