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有個女兒,反正不是親生的,我可以接受,他和他父親關係不好,我也極力地在中間調和,暑假我本來可以在家好好待著的,為了他我也來江城了,走的時候我媽媽,她哭得好傷心。可是紓茵,你看我做了這麼多,我得到了什麼呀?紓茵,我真的,真的好恨他,恨透他了……”
這些事情,虞紓茵是老早就知道的,她皺著眉,抽了紙給魏青寧擦淚水,可哪裏能擦幹淨的?魏青寧不哭夠了,心裏的傷心難過不充分地釋放出來,她也會擔心,她是情願她哭出來,隻是現在她的身體……虞紓茵在心裏狠狠地罵了喬子騫無數遍。
魏青寧身心俱疲,哭著倒在了沙發上。
虞紓茵正發愁該怎麼辦呢,就聽見了微弱的敲門聲。她心裏一驚,直覺那人是喬子騫,走過去透過貓眼一看,果然是他。
他居然沒有走?
“睡著了嗎?”他眼裏滿是血絲,朝著沙發看一眼,不敢挪動半分。
“睡著有一會兒了,不然,你把她抱回房間去?沙發窄,我怕她半夜痛醒了掉下來。”
“嗯。”
喬子騫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跪在地上,動作輕柔到了極致,把魏青寧抱了起來朝房間走去。
虞紓茵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把魏青寧放在床上,又替他掖了被角,輕聲地歎息,“你這是何必呢?阿寧固執,最恨別人騙她。”
喬子騫沉默不語,看著睡熟了的魏青寧,沉沉地歎氣。
“你別走了,太晚了。就在這將就一晚吧。”
“好。”
第二天八點半,魏青寧醒來,喬子騫已經走了。可她知道一定是他把自己抱回房來的。她的身上,留有他的味道,當然,也還有那股讓她窒息的香水味。猛然間,心口滑過冷冽的痛意。
無精打采地坐起身,手心裏被什麼東西磕著,她移開手一看,是一個男士的手表。那麼寬的腕帶,她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心裏突突地跳。
“阿寧!”虞紓茵忽然衝進來,臉色煞白地看著魏青寧,幾次張嘴都講不出話來。
“怎麼了?”魏青寧被她的神情給嚇到了,掀開被子下床,鞋子都沒穿就跑去了虞紓茵的身邊。
“喬、喬子騫……”虞紓茵皺著眉,注視著魏青寧,小心翼翼地說,“出車禍了。”
魏青寧隻覺得眼前一黑,心就像落入了無底洞一般。腳底下森森的涼意竄入,冷得她心底發顫。
“怎、怎麼可能?”
“可能是沒睡好,注意力不集中,也可能……”虞紓茵頓了頓,沒把那話說出來,直接就跳過了,“跟一輛小貨車撞上的,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
魏青寧抓著虞紓茵的手不停地在顫抖,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眸裏層層的霧氣氤氳著,“因為跟我吵架,對不對?”
眼淚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滑出,魏青寧眨著眼睛,心裏難受得不像話。她是有多恨自己,為什麼非得要跟他吵架,為什麼非得那麼固執不聽解釋,為什麼、為什麼沒能早一點醒過來,告訴他自己已經不生氣了,可以好好地聽他解釋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眼神渙散地到處看房間,隻盼著能夠從哪裏看見喬子騫的身影,可是喬子騫,你為什麼不出來?為什麼不出來見見我?你還欠我一句對不起呢!
“不會的,他怎麼會出車禍呢,紓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魏青寧渾身都在發抖,眼淚一滴滴地滑進她的嘴裏,好苦好苦。心裏的恐懼蔓延開來,她腳下一軟,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阿寧,你起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去醫院,快聯係他的親人。”
魏青寧這才醒悟過來,著急忙慌地換了衣服就往醫院趕去。她趕到的時候,隻看見了喬子騫那個做老中醫的三叔。
“三叔,子騫怎麼樣?”她惴惴地,問這話的時候心裏怕得要命,就怕聽見什麼不好的話,一雙大眼緊緊地盯著喬赫欽的嘴,既期待又想逃避。
“沒什麼大問題,腦震蕩,身上被碎玻璃紮破了。”聽見那聲三叔,喬赫欽倒是高興的,把喬子騫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魏青寧。
“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魏青寧整個人都徹底放鬆下來,雙手合十一直說著謝天謝地,虞紓茵也是鬆了口氣。
“丫頭,進去看看他吧,醒來就嚷著找你呢。”喬赫欽指著闔上的門,輕聲地說。
“已經醒了嗎?”魏青寧眼睛一亮,立刻就推了門進去,果然看見喬子騫睜著眼,看著自己。
鼻子好酸,她扭過頭深呼吸,忍了又忍終於把淚水給逼了回去。看見他安然無恙,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下來。
“阿寧,過來。”
魏青寧垂下眼,站在原處沒有動。
喬子騫心中一凜,以為魏青寧還沒有原諒自己,皺著眉思索。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