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騫瞧著在座的所有人，目光冷峻陰暗。
幾個離得近的，早就已經看見了那些照片，驚得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同一個人。
喬子騫鬆了手，手中的檔案袋啪一聲落了地，明明沒有多大的動靜，卻驚起了四座。
“許明徽。”他靠在椅子上，緩緩地開口，“你說說，你跟我大伯是什麼關係？”他隨手拿起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十多歲的許明徽和年輕時的喬赫鳴，兩人穿著同樣的T恤，一大一小，背景是燈火輝煌的紐約帝國大廈。
會議室裏，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許明徽坐在位置上，鎮定自若地拿起一張喬子騫推過來的他和喬赫鳴的合影看了看，放在桌麵上，手掌覆上去，擋住了那兩張臉，笑了笑，“什麼關係，小喬先生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喬子騫也笑，洗紙牌一樣把照片給理整齊，厚厚一摞擺在自己眼前，“你在我眼前晃悠這麼些年，我竟然從來沒有發現，真是委屈你了，堂哥。噢，血緣上講，你是我堂哥，族譜上講，你是私生子，你姓許，不姓喬。”
許明徽冷然地笑，平靜地與喬子騫對視。
這些，分明是喬家的家事，有幾位聰明的坐不住，想要告辭，卻被喬子騫攔下。他目光幽幽地看了一圈兒所有的人，突然轉頭看向玻璃牆外麵――魏青寧正拿著一個iPad，靜靜地坐在外麵。
他看著她，隔著玻璃，像是隔了多少的障礙似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別著急走，該算的帳咱們一一來算。”
“這陣子，榮升屢敗屢戰，沒內奸這話，說給誰都不能信，隻是我也沒料到，內奸居然有這麼多。”喬子騫的右手鬆鬆地握了個拳，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桌麵，發出了篤篤的聲音，沉沉的，落在別人的心口。
會議室裏沒人說話，隻有些不和緩的呼吸聲，還有愈發緊張的氣氛。
“榮升一場接一場地敗下來，是不是挺開心的？”喬子騫站起來，繞著會議桌一圈圈地轉，目光森冷地看著那些人的背影。
“許明徽，市場部副總監。秦曉，創意部總監。王躍，QC組組長。沈敬延，財務總監……”他一個個地點出了十來個名字，最後又坐回了位置上，他看著那幾個人，除了許明徽一臉的氣定神閑之外，其他幾個都有些心虛，垂著頭不敢看他，他笑，“心虛什麼？事到如今了前麵即便是牢獄你們也該往前走，不是嗎？”
這些人裏麵，秦曉是喬子騫親自提上來的，一步一步從普普通通的設計專員走到了創意總監的位置，說不心寒那是不可能的。沈敬延，從喬赫林手裏就一直重用的元老了，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與喬赫鳴聯手的。
查到真相的那天，喬子騫一度想弄死他們，可冷靜下來之後，他就計劃出了這一係列的失敗，隻待有一天反撲，來個釜底抽薪。
“都走吧，該你們負的責任你們一樣逃不掉的，相應的賠償我也不會手軟。陳主任，後續你跟進。暫時沒問題的，就好自為之。”
“是，小喬先生。”黑衣偵探點點頭，率先走出會議室。身後跟著一大幫子人。那些個人，敢出賣公司就一定是得到了喬赫林的允諾，如今喬子騫這話大概也是隻打算追究賠償了，那些人心裏自然就鬆了一口氣，趕緊地溜出會議室。
而剩餘幾個暫時沒有問題的人，在這個空氣幾乎凝結的會議室待久了，後背也都濕透了。喬子騫對他們的定義是暫時沒問題，到底有沒有問題，他們自己心裏是最清楚不過的。喬子騫明顯是不想趕盡殺絕，留著那些個定義為暫時安全的，自然是日後有大動作的。
“許明徽，你和那老家夥一個泄漏商業秘密和一個侵犯商業秘密，以後有你們受的。”喬子騫依舊坐在位置上，看著走在最後的許明徽，開口說，“你為了一個三十多年不肯公開承認你身份的人，值得葬送自己的後半生麼？”
許明徽身形一僵，回頭看了一眼喬子騫，走出了會議室。
他的這句話，無非是挑撥離間罷了。作為一個私生子，而且是被喬赫林暗地裏承認的私生子，與喬赫林最大的隔閡就是他的身份問題。喬赫林終身未娶，為的就是喬麗貞的母親，而許明徽的母親，多年來就隻是個單親媽媽，喬赫林寧願自己的兒子不被承認，也要等喬麗貞的母親，這也是能夠成功扭轉局麵的關鍵因素。
所有人都出去之後，魏青寧端著一杯檸檬水進了辦公室。喬子騫向來不太喜歡酸的東西，抿了一小口眉頭皺得老高，不願意再喝，手伸向了那杯已經涼了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