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薩摩耶蹲在地上,兩隻眼睛溜溜地看著魏青寧,一副委屈的神情。魏青寧愣愣地看著它,“你怎麼在這兒?”
薩摩耶惴惴地看了一會兒魏青寧,就低頭去拱大門。
電光火石間,魏青寧想起了自己跑出來的初衷,迅速地打開門,薩摩耶已經先魏青寧一步躥了出去,送圍欄的空隙間鑽到院外,追著那已經駛離的車子一陣狂吠。
等魏青寧打開了院門追出去,車子已經閃著燈開出了好遠,隻能看見一抹影子而已。她的耳邊,是那引擎聲,以及薩摩耶的叫聲。
“凸凸,凸凸快回來!”魏青寧朝前走了幾步,喚回了薩摩耶。
買來的時候它還很小,如今一年多過去,站起來都有一米高了,魏青寧蹲下去,抱住它溫暖的身子,小聲地、一遍一遍地喊著它的名字,撫慰它。凸凸一直看著那個方向,時不時地回頭舔一下魏青寧的臉。
原本停車的地方,落了一地的煙頭,煙草味彌漫在夜色裏,將魏青寧的心籠罩。那麼熟悉的味道,她抱著凸凸淺笑。
“凸凸,你說,他來幹什麼?他還來幹什麼?”
回應她的,是凸凸的嗚咽聲。
“凸凸,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一次,沒了任何聲響。
早上,魏青寧萎靡不振地從房間出來,洗漱完了就坐到餐桌前吃早飯。
魏先勇夫婦麵麵相覷,眉頭都是一皺。昨兒夜裏的動靜他們也是聽到了的,看著女兒在院外蹲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才回屋,心裏實在不是滋味。可他們也明白,這道坎兒,隻能夠讓女兒自己慢慢跨過去,別人誰也幫不上她。
“阿寧,寒假的補習都推了吧,這一年你都沒好好歇過幾天,倒是比在學校還忙。”蔡文嫻一邊剝雞蛋一邊說著,眼睛時時刻刻都盯著大女兒看,剝完了蛋殼就把光溜溜的雞蛋放到了魏青寧的碗裏。
“是啊姐,你看那些孩子多可憐,寒假統共才那麼幾天,除去走親戚的空檔,都得困在咱家,你於心何忍啊!”魏青兮嘟著嘴看了母親一眼,伸了筷子就到魏青寧跟前的碗裏叉了雞蛋送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口,見母親瞪著自己,又狠狠地藥了一大口,吧唧吧唧造了不小的陣仗,“媽你老偏心,每天給姐剝雞蛋就不給我剝,人家家重男輕女也就罷了,我們兩姐妹你怎麼能夠這麼偏心呐?”
魏先勇起先還崩著臉,被小女兒一逗,忍不住笑著拿筷子敲了她一腦袋,“青兮你就可勁兒作,一個雞蛋你居然連重男輕女都能扯出來!”
魏青寧也笑,舀了一勺子稀飯咽下去點點頭,看著父母說:“我本來也就沒打算接寒假的補習班。過完了年,想出去走走的。”
“去哪裏?旅遊?”魏青兮一下來了精神,蛋也不吃了,巴著魏青寧問東問西。
魏青寧一個問題都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房間裏手機響了,她急忙放下碗筷回房接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呂厲的名字,她不由一愣,繼而響起自己昨夜的那條短信,頓時有些踟躇。手機一直響,絲毫沒有要掛斷的意思,魏青寧無奈,隻得接了電話。
“阿寧,早上好。”呂厲的聲音裏帶著笑,“早飯吃了嗎?”
“吃了,哦,沒,哎……”魏青寧沒有料到呂厲打電話來隻是這樣平常的寒暄,頓時鬆了一口氣。
呂厲笑,“到底是吃沒吃呢?沒吃的話,我來接你,咱們去吃餛飩?”
魏青寧忐忑不安的心漸漸緩和下來,“正吃著呢,你也趕緊吃早飯去,改天吧,改天咱們去吃餛飩,我也好久沒吃餛飩了,怪想的。”
“好,那不打擾你,再見。”
“好,再見。”
呂厲一點不含糊地就掛了電話,絲毫沒有提及昨天的事情,這讓魏青寧心裏寬鬆不少。
自從那一夜之後,羅黛思就一直住在喬子騫家,死皮賴臉地要睡他的房間,可有一次喬子騫冷著臉摔爛了房間裏一個水晶擺件之後,她就不再進出主臥,她知道,那是喬子騫在守候魏青寧的領土。可她更知道,自己這次回國的目的。所以,哪怕是她住進去之後喬子騫不經常回家,她也沒有半分的動搖,這是他的家,他的女兒也在這,早晚,他都是要回家的。
過了年,江城的天氣反倒是越來越冷了,動不動就往零下奔。羅黛思好些年沒有在國內,實在不適應這樣的天氣,推了好些工作隻為能夠在家待著,可要命的是,有個酒會是年前就定下的,主辦方是當年她在國外給予了她諸多幫助的人,推辭是萬萬不能的。
酒會定在七點半,羅黛思六點鍾就準備好了要出門,卻被喬唯薇攔下。
小姑娘拿著一張考卷,紅著臉仰頭看羅黛思,小心翼翼地說:“阿姨,你能不能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就說我考試得了倒數第一名,說我學習不認真,說我鋼琴課不去上,舞蹈課也不去上,滑冰課上還跟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