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句話,也許是心有妄念,魏青寧鬼使神差地就決定要去一趟江城。她給父母的說辭是,蘇珂生孩子了,想去看看。可到底是什麼最終促成了這一段行程,她自己也說不清,心底裏那些隱秘的想法,她根本不敢去觸動。
而她唯一覺得抱歉的就是呂厲。在飛機起飛前一分鍾她接到她的電話,他問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去看《北京愛情故事》。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她忘記跟他說自己要出行這件事。她下意識地皺了眉,想跟他說抱歉,卻如鯁在喉,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空姐過來提醒魏青寧關機,她才說,呂厲,我要去一趟江城,飛機要起飛了,等我到了再打電話。呂厲頓了頓,才說了聲好,就立刻掛了電話。魏青寧心亂如麻,聽著嘟嘟嘟的忙音不知所措。這個時候,空姐再一次提醒她關機,她才連聲說著抱歉關了手機。
飛機起飛後,魏青寧就混混沌沌地在夢和現實之間遊移。夢裏,有個一直不肯轉身麵對她的人,一會說愛她,一會又指責她背叛他,說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她掙紮著,想要替自己分辨,卻發現自己吐不出半個字。
“小姐,你沒事吧?快醒一醒,那隻是夢,醒一醒。”輕柔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魏青寧回頭看了看,周遭的黑暗迅速地退去,眼前變得一片明亮。
涼涼的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徹底地驚醒了魏青寧。
她一睜眼,就看見妝容精致的空姐,以及邊上同座的乘客關懷的神情。見她醒了過來,大家明顯都鬆了一口氣。
“小姐,去衛生間洗個臉吧,一會兒飛機就落地了。”空姐好心地提醒她,並遞給她一張紙巾。
“謝謝你,謝謝大家。”
魏青寧解開安全帶去了衛生間,在鏡子裏看見了自己臉上滿臉的淚痕,吃驚不已。她怔怔地回想那個夢,能夠想起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可無論哪一個,都不值得她淚流滿麵。她不由地失笑,不禁想要嘲諷自己這顆脆弱的心。
到了江城之後,魏青寧直接就打的去了陳翊楊家。
蘇珂胖了不少,陳翊楊倒是瘦了許多,而他們的小寶寶,幹淨剔透,比以往她看過的任何一個孩子都要漂亮。
“隻可惜是個男孩兒。”魏青寧抱著那柔弱的小生命,歎氣。
“哎,什麼叫做‘隻可惜是個男孩兒’啊,魏青寧?”蘇珂氣得發笑,哪裏有人這樣講話的。
魏青寧撇嘴,“因為我喜歡女孩兒啊。”
“那你倒是去生啊!”蘇珂習慣性地嗆聲。
“蘇珂!”陳翊楊突然喊了一聲。
魏青寧看著突然靜下來的兩人,尤其是蘇珂,臉上淋漓盡致的懊惱,讓她突然明白過來。很久了,魏青寧都不曾記起原來自己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還有那段來不及盛放的婚姻。被提醒那些發生過的事情雖然不好受,但她此刻卻覺得幸福――原來有的時候,比你更敏感的,是那些愛你的人。
“等著吧,我一定生個女兒出來。”魏青寧笑笑,輕輕鬆鬆地轉移話題,“校長呢?今天周末總不會還在學校吧?”
“沒有,聽說你要來,一大早就和阿姨去了菜市場。你看,在我婆婆心裏,你地位夠高吧?”
“我看從今往後你兒子的地位最高。”陳翊楊看了一眼蘇珂,問,“幾點了,是不是該喂奶了?”
蘇珂奶水少,無奈孩子食量又大,那夫妻倆就開始忙活著給孩子衝奶粉。這個時候恰好門鈴響了,魏青寧就抱著孩子去開門。她以為是校長,門還沒完全打開就開始跟人打招呼,“校長,恭喜你做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