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水憶初回到房間中,左思右想,始終都定不下心來。
外公將小月騙走,是為了將他們隔開,避免天道懲罰。可是她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委屈呢?那麼驕傲的他,尤其白衣時那麼孤高的他,怎麼能為了她,低下頭,卑微得像是一粒塵土一樣去祈求葉家?
讓她忍著,不去告訴他真相,她如何忍心?
可是若是她去了,那就是辜負了外公的一番心意。她無法去想象他神魂俱滅的下場,隻要一想到他會在這個世間徹底消失,她的心就痛得不能停歇。
該怎麼做?
她從未如此艱難地抉擇過。
“想去就去吧。”低沉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來。
屋裏沒有點燈,明亮的月光讓窗紙上的影子十分的清晰明了。
“哥哥,我……”
“你不用說,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沒有絕對的。你嚐試了,或許不一定能得到你希望看到的結果,但是你若是不去嚐試,是一定不會得到完美結局的。你不是當年的阿初,他也不是當年的天道之子言靈師。有些事,努力過了,就不會有遺憾。哥哥不能幫你什麼,隻能支持你。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別讓自己後悔,就足夠了。”
水憶初心中暖暖的,鼻頭微酸。看來哥哥已經記起來了。
當年的墨,是如今的哥哥。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他都是那麼沉默內斂,卻穩重如山,永遠在最需要的時候,給她送上最及時的溫暖。
何其有幸,她的身邊能有他的存在。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哥哥,很晚了,你去睡吧。大概從明天開始,百裏家這邊的事情,就要拜托哥哥你幫我處理了!”水憶初心中豁然開朗,連語氣也輕快了很多。
墨無痕站在窗外,聽她的聲音並無異樣了,才放心地慢慢往回走。
穿過走廊,就看到宋清繁坐在房間門口的護欄上。銀亮的月光照在她黑色的裙子上,不像當年那麼清純懵懂,卻依舊讓他心動。
“嗯?回來啦!”宋清繁看到他,淺淺一笑,站起身來,“阿呆她怎麼樣了?”
“清繁,你為什麼喜歡穿黑裙子?”他走到她的身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輕聲問道。
宋清繁愣了一下,磨蹭了一會,才小聲地說道:“我說了的話,你不許生氣啊……”
“嗯。”
“其實……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有一個黑衣的男子一直在我的身邊。夢裏的我很喜歡他,很想很想跟他穿同樣顏色的衣服。但是他不喜歡我,我怕他知道,隻能忍著。大概是夢裏的我執念太深了吧,現實之中,我也會不自覺地穿黑色的衣服。就好像,夢裏始終得不到實現的心願終於被實現了。對自己而言,也是一種安慰吧。這樣做是不是很蠢?居然會被一個夢影響,我……”
她的話沒說完,雙唇就已經被封上了。
他緊緊地抱著她,力氣大到仿佛要將她嵌進身體裏一樣。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難道是被她夢裏的這個男人刺激到吃醋了?宋清繁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麼都考慮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