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婷亦是站了起來,緩步跟著走了過去,不顯急躁,她嗬聲柔弱的開口,“既然你不想提,那我就不提,但若是有一天,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傾述於你,不隱瞞半分。”
“我或許沒有那份興趣。”楚衍深插上電源,壓下燒水開關,聲音卻冷得似要壓住這快要熱起來的水溫。
水壺開始發出“哧哧”的聲音,讓這種氣氛都鬆動了幾分。
江婉婷的美,有一種天生的自信和高貴,盡管她沒有了一隻手臂,卻也還是如此婉約。
“或許現在沒有,但以後若是有,我會告訴你這些年以來,我發生的事……”
江婉婷說得直接,心裏已經痛得歇斯底裏,當她看到楚衍深帶著女人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能如此鎮定了。
或許說,分別那麼多年,她再次來到他身邊,便已然沒了那份驕傲,那份從前的鎮定與肯定。
可是無論如何,她現在的身份,與他的關係……她都不能在楚衍深麵前坐實那女人和他的關係。
言若雪是不可能了,所以,沒有威脅性。
而今天他帶回來的女人,才是最大威脅吧?
所以,她要裝傻,隻要不說穿,這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
楚衍深就站在飲水吧台邊,手掌撫著潔白的大理石,冰涼堅硬,目光落在江婉婷的臉龐上,眸光時而渙散,時而精聚,他的思緒似在遊離,並不集中。
江婉婷昔看得有些急了,“衍深?!”
楚衍深突然在沉吟中被拉回神來,水壺裏快要燒沸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拿下杯架上放著的水杯。
外壁黑色,內壁白色的馬克杯如此鮮明,他幽幽道,“婉婷,你是你,而我早已不是多年前的那個我了。”
意思已經很明確,將彼此關係劃分開來。
將江婉婷帶回來,隻是憐惜她的處境,看著曾經美好的她,現在落魄的樣子不忍心,而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江婉婷心底一落,她看不清楚衍深此時眼中的光,那麼複雜,自詡了解他,現在也沒了方向。
你隻是你,我隻是我??
江婉婷眼裏驀地一涼,“衍深,你確定已經將過往的一切,都忘記了麼?”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楚衍深沒有回複江婉婷的話。
江婉婷叫住楚衍深,“如果我說希影是你與我共同的孩子呢?”
冷晴天站在二樓樓梯口,她怕樓下的人聽見她的腳步聲,便脫了鞋走出房間,此時腳心冰涼,涼到了胸腔左邊的心髒。
心裏掀起了兵荒馬亂的動-蕩,她想要快點躲離這個是非之地。
她聽到了什麼?
楚衍深有孩子了?
全身一個激靈,瞬時冷得發了抖。
再次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間,冷晴天關上了門,腳還是冷,身上也很冷,來到這裏之前,她還在做夢,希望與楚衍深在一起,共同打造屬於他們的快樂時光。
然而……
現在知道夢該醒了,一直做那樣的夢,人會受不了,明明不想再繼續想下去,可是身體還是忍不住的發抖,冷得有些站不穩。
冷晴天扶著牆往衛生間走,伸手摸在牆麵的開關上,“得”一聲摁亮了燈,不知是因為酒精的原因,好難受好滾燙,她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個幹淨,打開熱水,讓自己被熱氣包圍,等身上暖了,她這才便擦幹水漬,取了件睡袍穿上,寬寬大大的,是楚衍深的吧?
也不管什麼,冷晴天從衛間裏出來。
猶豫了很久,她最終還是睡了下來。
現在立刻,不是正好證明她偷聽到了什麼嗎?
或者,是不甘?
江婉婷不知什麼時候上了樓,來到了冷晴天入睡的房間,沒有點破冷晴天和楚衍深的關係,是因為她不肯定。
楚衍深不喜歡帶女人回這裏,而冷晴天被他帶了過來,關係不一般吧?
雖然她聽到楚衍深叫冷晴天為冷小姐,但背後如何,誰又知道呢。
就好像她知道出楚衍深喜歡言若雪,但是身邊卻帶著另外一個女人一樣,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定因素。
她在冷晴天的身邊坐了下來,“冷小姐。”
冷晴天聽見了,把呼吸調得很勻,沒有應。
一向膽大具有魄力的她,一向不懼一切的冷晴天,此刻竟然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起來,便是聽到麵前的女人說,楚衍深是她江婉婷的,她是這裏的主人。
什麼時候起,也變得膽小了?
“冷小姐?”江婉婷再次喊了一聲,見冷晴天沒動,便起身下了樓。
來到別墅,看到江婉婷的那一刻起,冷晴天便覺得自己體內的酒精揮發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不少。
不,應該說,是如同澆灌一盆冷水,有些寒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