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從內殿趕出來的莫姑太太看見傅大學士昏迷,不禁又是大哭。
孫方明抹一把腦門上的汗,他還沒忙完六殿下的事,竟又要操心傅大學士的身體了。
殿內亂成一團,傅美景卻隻是一言不發地坐著,如同方才在內殿她坐在李祉床邊時的樣子,這就是她的家人,出了事,她的家人幫不了她,她誰都指望不上!
“夠了!”拍一下坐榻的扶手,傅美景怒聲道:“祖父暈倒,孫太醫正救人就是,你們哭什麼?!”
莫姑太太的哭聲如同被噎住了一般,淚流滿麵的,莫姑太太愣愣地看著傅美景。
“無關的人都給本官退下,”傅美景說:“誰教給你們的規矩?哭什麼?”
太監宮人慌亂退了下來。
“祖母若是累了,就回府去休息,”傅美景跟莫姑太太道:“老這麼一個哭法,我擔心祖母的眼睛。”
莫姑太太愣怔地想,娘娘這是在趕我走?
“再說了,祖母,”傅美景問莫姑太太:“這會兒哭有何用呢?”
傅庸昏迷的消息,護國公這會兒還不知道,這會兒護國公站在長樂宮的正殿裏,跟坐在大殿正中坐榻上的莫良緣對視了一下,護國公開口道:“娘娘看來身體恢複了一些。”
偌大的宮殿這會兒就莫氏祖孫二人,風呼嘯著從殿北刮向殿南,地龍已經燒了一會兒了,卻仍是沒辦法讓大殿變得溫暖一些。
“祖父將解藥拿來吧,”莫良緣道:“冬盡還等著祖父的解藥救命呢。”
護國公走到了莫良緣的左下首處坐下了,道:“娘娘是怎麼與睿王爺結識的?”
“解藥,”莫良緣道。
護國公看莫良緣,目光在莫良緣右手邊放著的長劍上停了停,護國公道:“沒有解藥,娘娘要殺了下官不成?”
“不,”莫良緣挑了挑眉,手指在長劍上輕敲了一下,說:“冬盡若是死了,我不但要殺了祖父,我還要整個護國公府都替他陪葬。”
護國公的眉頭猛地一皺。
莫良緣道:“我再問祖父一句,解藥呢?”
“娘娘要滅了自己的母族?”護國公問。
“沒錯,”莫良緣說:“我本就不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什麼家國天下,家族大業我都不在乎,我隻知道誰要了嚴冬盡的命,我就誅他全族。”
“你父兄,娘娘自己也是莫家人,”護國公道。
“從祖父算計我入宮那一日起,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莫良緣看著護國公嘲諷道:“兵權是我父親拿命換來的,祖父出過什麼力?現在我父親自己立起來,祖父又想用我父親手裏的兵權了?一家人?祖父,我們是姓莫不假,可你莫要跟我說笑話。”
坐榻之上的孫女兒沒有了那天夜裏在他麵前的眼淚,沒有胡攪蠻纏,而是咄咄逼人,連麵對他的姿態都是高高在上的,這樣的孫女兒可跟護國公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了。
“對了,”莫良緣說:“忘了告訴祖父,莫忠衛死了,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