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緣沉默了。
“算了,”嚴冬盡卻在這時將手一揮,道:“大哥決定的事,我們照辦就是。”
“冬盡啊,大哥不是死心眼,”莫良緣拉一下嚴冬盡的手。
嚴冬盡說:“那他管這事做什麼?秦王是衝著京城來的吧?”
“秦王拿我作伐,說我虐殺鄭貴妃,我與睿王的那些閑話……”
嚴冬盡一聽莫良緣這話就又怒了,“這種胡說八道的話,你說它做什麼?”嚴小將軍怒氣衝衝地打斷了莫良緣的話,“造反就造反,往你一個姑娘的身上潑髒水算什麼本事?”
“今天過後,”莫良緣拉著嚴冬盡的右手晃了一下,小聲道:“秦王府的那些人命也會被算在我的頭上了,冬盡你想想,我都這麼十惡不赦,與秦王結下這麼大的仇了,秦王成皇之後,他能不找我報這個仇?”
嚴冬盡被問住了。
“就算我詐死離京吧,”莫良緣說:“光一個殺母之仇,秦王就得去找我爹和我大哥報這個仇,否則連殺母之仇都不報,這麼一個不孝,沒血性的人,憑什麼當皇帝?”
嚴冬盡嘴巴動了動,道:“所以秦王成皇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出兵遼東?”
莫良緣點頭。
嚴冬盡不言語了。
有雨水落到了莫良緣的手上,嚴冬盡抬手握住了莫良緣沒什麼溫度的手。
“讓戰事遠離遼東不好嗎?”莫良緣低聲道:“秦王若是兵發遼東,我們的關城之外是蠻夷之地,沒有退路,腹背受敵,這場仗我們遼東未必能贏啊。”
嚴冬盡悶不作聲地想了想,小聲道:“大哥不是為聖上和朝廷?”
“大哥的心思,我也知道的不多,”莫良緣說:“我隻是說,我為什麼要操心這場仗,為什麼不能讓秦王成皇。”
嚴冬盡雙膝一彎,在廊下的欄杆上坐下了。
莫良緣這時又笑了起來,嗔怪地看了嚴冬盡一眼,說:“說大哥死心眼?你這會兒又不怕被大哥收拾了?”
“收拾就收拾吧,”嚴冬盡沒好氣道:“大哥心裏裝得事太多,把自己逼得太狠,衝我發發火也好,我聽說人心思太重不好。”
莫良緣又是半晌無言。
“我就這麼一個哥,”嚴冬盡將飛濺到臉上的雨水抹去,澀聲道:“我得心疼他啊,就像我得對你好一樣,再加上我叔,我這輩子,要操心也就是操心你三個人。”
莫良緣心頭震了兩震,眼圈突然就紅了。
嚴冬盡卻在這時歪頭看著廊外下雨的天,沒看見自己的一句話讓莫良緣紅了眼眶,“良緣你說的有道理,是不能讓秦王成皇,我們遼東人已經夠苦的了,憑什麼他們皇家兄弟鬩牆,讓我們遼東人跟著倒黴?”
莫良緣抬手,輕輕摸了下嚴冬盡側著的臉。
嚴冬盡扭頭看莫良緣,五官精致的臉上帶著疑惑,說:“良緣,我都好像不認識你了,你怎麼能想到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