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道:“帶他來見我。”
豹頭走了沒一會兒工夫,將年歡喜帶到了雲墨的跟前。
年歡喜這會兒身沾塵土,滿麵的風霜,衣服看著也很邋遢,顯然追殺秦王的這日子,他也是吃足了苦頭。
雲墨上下打量年歡喜一眼,不等年歡喜給自己行禮,就道:“秦王的事,不是你的錯,所以太後娘娘和睿王爺不會怪你,你不用請罪。”
“奴才該死,”年歡喜這會兒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就如同喉嚨裏多了一塊磨刀石一般了,沙啞難聽,“秦王出了伏龍山後,奴才就無法再找到他的行蹤了。”
“算了,”雲墨說:“你回傅太妃娘娘那裏去吧。”
興元帝死後,傅美景遲早會改封號為太妃,這個倒不用雲墨特意跟年歡喜解釋。“那太後娘娘?”年歡喜問雲墨道。
“太後娘娘去了林太妃娘娘那裏,”雲墨道:“你的事,我會跟她說。”
“奴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周侍衛長他們在統計馬匹數量,”年歡喜說:“雲將軍,周侍衛長他們是要出宮嗎?”
雲墨笑了笑,道:“新到不少戰馬,周淨他們應該是在將戰馬入冊,太後娘娘在帝宮裏,他們能去哪兒?”
“是,奴才多嘴了,”年歡喜畢恭畢敬地道。
雲墨開始後悔打發年歡喜去傅美景那裏了,這人心細如發,竟然看見周淨他們在統計馬匹數量,就猜出周淨他們要離開。他們回遼東之事,現在越少人知道越好,雲墨看著年歡喜猶豫了一下,自己話已經說出去了,再找借口將年歡喜留下,這等於是欲蓋彌彰,讓年歡喜不得不多想。
“你去吧,”雲墨衝年歡喜揮了一下手。
年歡喜退了出去。
庭院裏,周淨跟一個侍衛道:“你去宋野那裏領一批弓箭來,還有……”看見走過來的年歡喜,周淨停下來不說了。
“周侍衛長,”年歡喜跟周淨打招呼。
“年公公,”周淨上下打量年歡喜一眼,也跟年歡喜打了聲招呼,再多的話就沒有了,跟著嚴冬盡的時候,周淨還狠狠地打過年歡喜,雖然他家小姐用年歡喜,但這不妨礙周侍衛長繼續厭惡年歡喜。
年歡喜從周淨的麵前走過,直到他走出去很遠了,年歡喜都沒有聽見周淨再跟那個侍衛說話,這二人是不想說的話被他聽見。事有蹊蹺,年歡喜跟自己說,又是統計馬匹數量,又是去領弓箭,這夥人分明是在準備離開,雲墨也好,周淨也好,都在刻意隱瞞,這是為什麼?莫良緣是當朝的太後,想離宮沒人能攔著,這有什麼可隱瞞的?
年歡喜離開長樂宮,往長秀宮走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行人往他這裏走來,年歡喜沒多想就閃身入了身旁的花樹叢中。等這一行人從年歡喜的麵前走了過去,年歡喜看清,坐步輦上的人是莫良緣和李袗,直到莫良緣一行人走沒影了,年歡喜才從花樹叢中走出來。
傅美景看見年歡喜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最開始的反應是恍惚,直到年歡喜叫了她一聲,傅美景才確定站在床前的人真是年歡喜,傅太妃娘娘頓時就高興起來,道:“歡喜?你什麼時候回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