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陸大公子道:“你不能動楚安鄉。”
“他楚安鄉的命比我們的都值錢?”嚴冬盡問:“我們能出關去迎敵,他就不行?”
“這不是他的命價值幾何的問題,”陸大公子一針見血地道:“而是你這麼做,會讓楚氏家族認為,你要從他們的手裏奪走日落城。”
嚴冬盡氣樂了,說:“這日落城什麼時候姓楚了?”
“這是現實,”陸大公子說了一句。
為什麼要用地方氏族的人為守將?這是因為這樣的人,遇敵一定會死戰不退,因為這地方就是他的根,祖先的安眠之地。可弊端就是,關城會被這個氏族視為私有之物,宗法淩駕在王法之上。
嚴冬盡看了陸大公子一眼。
陸大公子說:“你先答應我,你不動楚安鄉。”
嚴冬盡催一下褐途馬,越過陸大公子往前跑了。
陸大公子要追,卻又放棄了,現在他與嚴冬盡說什麼都不管用,重要的是看楚安鄉的心思,這位若是因為女兒之事,對嚴冬盡,甚至是遼東大將軍府心懷芥蒂了,那他們就不能用楚安鄉守城了。至於怎麼調走楚安鄉,又不激怒楚氏家族,這還得再想辦法。
嚴冬盡打馬到了日落城的東城門下,守城將軍荀亮下了城樓來迎來。
“沒事的,”嚴冬盡坐在馬上跟荀亮道:“這些人暫時會駐在東城外,沒有我的將令,你就不要放過他們入城。”
荀亮忙就領命,手往城門外指,道:“嚴少爺,人現在就在城外,百姓被嚇住,都遠遠的躲開了。”
“那他們受驚嚇的日子以後還多著呢,”嚴冬盡嘀咕了一句,催馬往城門外走。
城外,離護城河岸稍遠一點的空地上,坐滿了衣衫襤褸的流民,坐在馬上望過去,黑壓壓一片,俱是人頭。
阿明仔一個騎著馬,迎到了嚴冬盡的跟前。
“別下馬了,我們就這麼說話吧,”見阿明仔要下馬給自己行禮,嚴冬盡衝阿明仔擺了一下手,道:“徐願他是不是瘋了?一下子給了你四十萬人,他怎麼不再多給你一點呢?”
阿明仔木著臉說:“他是多給的,可年過四十的屬下沒要,要了也沒用。”
嚴冬盡嘴裏小聲罵了一句,但具體罵了什麼,這位身遭的眾人誰也沒聽見。
“這些人一個個都瘦脫形了,”阿明仔說:“其實屬下原先準備年過三十就不要的,可徐將軍跟屬下急了,所以這年紀才放到了四十歲。”
陸大公子仔細看看,就席地坐在地上的流民們,哪怕是正在壯年,這些人也個個都是麵黃肌瘦,神情木然,說這些人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香樟城那裏的情況,現在如何了?”陸大公子小聲問阿明仔道。
“不好,”阿明仔簡潔明了地回話道。
“看這些人的樣子,陸大哥你還猜不出來徐願那裏的情況?”嚴冬盡說。
香樟城那裏如今沒有大規模的餓死人,已經是上天保佑了。
“屬下去要人,徐將軍是高興的,”阿明仔說:“他說回頭見到嚴少爺,他要給嚴少爺你磕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