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快到中軍帳的時候,兀圖追了鐵木塔幾步,小聲道:“就怕大妃傷心之下,會……”
鐵木塔猛地停步。
兀圖收步不及,一頭撞在了自家大汗的背上。
一行人就這麼站在了大雨裏。
“大汗,”兀圖先生鼻梁骨被撞得酸痛,眼晴裏湧出生理性的眼淚水,隻是因為站在大雨裏淋著,才沒被人發現。
鐵木塔有些心煩,哲布泰替他管家這些年下來,義瑪部落已經借著哲布泰這個大妃的勢,成了一個兵強馬壯的大部落。兀圖的話沒說完,但鐵木塔知道自己的這個軍師要說什麼,哲布泰要在這個時候鬧起來,這要怎麼辦?不要小看哲布泰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鬧起事來,一定會讓他頭疼的。
兀圖捂著鼻子,半天才將手放下,被撞出的鼻血被雨水衝了一個幹淨。
“要告訴她,”鐵木塔淋著雨考慮了很久,跟兀圖道:“阿諾的事不能瞞著哲布泰,不然這女人連本汗都會疑上的。”
阿諾是跟著他這個父汗出征的,死在他這個父汗的眼皮底下,他要是再隱瞞阿諾的列死訊,他跟哲布泰就真解釋不清了。
“哲布泰會問我,不心虛,與阿諾之死毫無關係,不想護著誰,我為什麼要瞞著她兒子的死訊?”鐵木塔連搖頭邊跟自己的軍師道:“這事不能瞞她,再說也瞞不住。”
阿諾的死不是秘密,這事想瞞都瞞不住。
“那還請大汗多多寬慰大妃吧,”兀圖隻得退而求其次地道。
鐵木塔又往前走,盛夏夜走在大雨裏,這股清涼勁兒是鐵木塔喜歡的,隻是想著哲布泰,想著哲布泰和義瑪部落對阿諾的期許,鐵木塔的心裏突然就升起一股厭惡的情緒,繼承人,他還沒有老去,他的女人和他的部下們,就想著他的身後事了!
“被毒死,”汗王聲音冰冷地道:“阿諾是個廢物。”
兀圖沒敢接話。
“有什麼事,等我殺了莫桑青,帶著我的勇士們拿下遼東之後再說吧,”鐵木塔說:“本汗還沒有老,本汗還會有新的兒子的!”他還要去搶遼東最嬌豔的那朵花呢,繼承人,身後事,都見鬼去吧!
兀圖連聲應是,心裏覺得大妃哲布泰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但鐵木塔的態度讓他不敢再勸。鐵木塔是個英明的汗王,但這位從來都看不起女人。
“阿諾的死本汗會查的,”鐵木塔又道,這是大汗對於阿諾之死,說的最後一句話。
“是,”兀圖應聲道。
“莫桑青現在兵到了哪裏?”鐵木塔轉了話題,往近在眼前了的中軍帳走,一邊跟兀圖道:“木術有消息了嗎?”
“木術還沒有傳消息來,”兀圖忙回話道:“莫桑青行軍的速度並不快,但今日具體到了什麼位置,探馬還沒有回來,所以……”
“都是廢物,”不等兀圖將話說完,鐵木塔就罵了一句。
兀圖腰身微微躬了一下,並沒有接話。探馬想要靠近由莫桑青親率的遼東鐵騎,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今他們已經損失了十幾個探馬,昨日派出去的探馬,能不能活著回來,這還難說呢。
“大汗,”守衛中軍大帳的侍衛,一邊給鐵木塔行禮,一邊替鐵木塔掀開了中軍大帳的帳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