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嶽往前追了幾步,最後在轅門前無力地停下,莫桑青走在最麵前,中間隔著五千兵馬,邱少將軍站在轅門內,踮了腳也看不見好友的身影了。
隻有邱嶽送行,沒有送行酒,沒有號角,甚至沒有打軍旗,莫桑青的這次出發悄無聲息,沒有壯懷激烈,平靜地不似他要去冒一場賭上生死的險。
好友帶兵遠去,最終消失在眼前,邱嶽一個人在轅門內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邱少將軍抬頭看天,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歇了,夜空裏又現了明月繁星。
“將爺?”侍衛長跑到了邱嶽的身後。
邱嶽抹了一把臉,他的臉上幹幹淨淨,雨水也好,淚水也罷,這會兒都沒了。
“將爺,我們要準備出發嗎?”侍衛長又問。
自從邱大將軍去了之後,邱嶽身邊的人就改了口,由原先的二公子,改叫邱嶽將爺了。邱嶽轉身麵向了自己的侍衛長,竭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地道:“我們走。”
侍衛長忙衝身後打了一個呼哨。
二十幾個邱嶽的貼身侍衛從營裏跑了出來,其中一個侍衛的手裏還牽著邱嶽的戰馬。
侍衛長再回身時,發現自家將爺又麵向著轅門外站著了,“將爺,”侍衛長小聲道:“少將軍他,他這是要去哪裏?”
邱嶽說:“他要去蠻夷的王庭。”
不明內情的侍衛長頓時驚喜起來,這個沉穩的漢子難得地雀躍起來,說:“少將軍要突襲蠻夷的王庭?”
邱嶽木然地點一下頭。
“太好了,”侍衛長拍一下手掌,道:“這下子鐵木塔死定了。”
邱嶽低低地嗯了一聲,從這個時候起,他要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了,他若不斬下鐵木塔的人頭,他有何麵目再見莫桑青?
看在侍衛長的眼裏,他家將爺一切如常。看著邱嶽上了馬,侍衛長才下令侍衛們上馬,一行人跟著邱嶽也出了轅門。
“天亮之後,讓人來這裏收拾,”邱嶽命侍衛長道:“就讓後軍的林楚過來好了。”
這位林楚將軍是莫桑青特意安在後軍的,他身邊有個很得用的副將,叫薑忠國的私底下與蠻夷有生意往來,這生意中就有一項,買賣軍情消息。莫桑青帶兵離營的消息,還要指望這個奸細傳出去呢。
邱嶽的心此刻一片冷硬,又跟侍衛長道:“你讓林將軍務必將帳篷什麼的都收起來,這他媽的都是錢。”
“是!”侍衛長領命。
天明之後,林將軍帶著自己的麾下們到了空無一人的營地,一個兵卒在中軍帳的火盆裏,發現一張地圖。地圖被燒了大半,僅剩下的那一小塊,在南雁堡這個地方,被人用紅墨圈了起來,還打了一個叉。
林楚將這一小塊地圖拿在手裏看,之後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很大力地將地圖揪成了團,死死地捏在了手裏。
“將軍,”就在林楚身邊的薑忠國小聲道:“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自己拿了火折子,林將軍將手裏的小塊地圖點著了,重又扔進了火盆裏,看著這一小塊地圖燒成了灰燼,林將軍才挪開了眼,跟薑忠國道:“你去催一下,讓他們動作快點,邱將軍還等著我們回去呢。”
“是,”薑忠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