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幹淨的傷布將傷口包裹上,打結固定住,花蠻子這才籲一口氣,抬頭想與嚴冬盡說話,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他的身旁被遼東軍點了好幾堆篝火,他剛才竟是借著火光,給莫少將軍處理完傷口的。
“好了?”嚴冬盡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口說話。
花蠻子想說,再下麵要看上天的安排這句話的,可對著嚴冬盡,花首領說不出這句話來。嚴冬盡眼中紅絲密布,神情憔悴,但那股讓花蠻子害怕的戾氣還在,這讓花蠻子心生了警覺,怕自己說實話,自己的命就會送在嚴冬盡的手裏。
“阿爹?”燕曉這時也問。
花蠻子嘴唇動了一下,沒能出聲,可著女兒他敢實話,可這會兒嚴冬盡在啊!
嚴冬盡看軍醫,軍醫正好背過身後抹眼淚。
嚴冬盡的心往下沉,又看向了花蠻子,道:“接下來就要看我大哥的命了,是嗎?”
花蠻子這才慌忙點頭,這是你嚴冬盡自己說的,不是他說的啊。
嚴冬盡抬手擦一下自家大哥有血跡的嘴角,嚴小將軍手抖得厲害,這血跡他也沒能擦幹淨,連著試了幾回,莫桑青嘴角邊的血跡仍在。
“老大,”花蠻子喊花虎牙:“再端盆熱水過來。”幹了的血跡,得沾著水去擦啊。
嚴冬盡的手一停。
“等等吧,”花蠻子硬著頭皮跟嚴冬盡說:“前頭那麼凶險,少將軍都熬過來了,這一次他說不定,說不定也能熬過來呢?”
嚴冬盡說:“什麼時候能確定?”
“確定什麼?”花蠻子問。
嚴冬盡說:“確定我大哥熬過來了?”
“哎呀,這個,”花蠻子為難道:“這不好說。”
“那我現在能帶我大哥走嗎?”嚴冬盡又問。
“到天亮看吧,”花蠻子說:“少將軍若是沒有高熱不退,那倒是可以抬他走。”
嚴冬盡又低頭不說話了。
“看上天的安排吧,”花蠻子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花虎牙端了熱水來,軍醫擰了熱巾,替自家少將軍擦嘴角的血跡。
花蠻子看燕曉,他這女兒這會兒很安靜地坐在一旁,花蠻子心裏暗自歎一口氣,嚴冬盡一來,莫桑青就不需要他女兒的照顧了,他女兒想靠近莫桑青也難了,這說到底,他們與遼東軍不是一路人啊。
燕曉見自家父親看自己,便道:“阿爹,要給少將軍用什麼藥嗎?”
花蠻子又開了藥箱,拿了幾瓶藥出來,正想將這些藥交到燕曉手上,就聽展翼開口問道:“花首領,這些藥要怎麼弄?”
燕曉抬頭看看展翼,自己往後退了退,給展翼讓開了地方。
花蠻子隻得將幾個藥瓶都交到了展翼的手裏,交待道:“混在一起,用水和了後,給你家少將軍喂下去吧。”
展翼拿著藥瓶看嚴冬盡。
“就按花首領的話做,”嚴冬盡道,要想害他大哥,這對父女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