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沉吟,對秦長歌強大的信任,使素玄一笑退後,將馬車讓了出來。

楚非歡手肘撐在輪椅上,和秦長歌對望一眼,隨即轉頭不再言語。

見他們居然真的讓開,魏天祀的神情反而微微有些怪異,瞟了秦長歌一眼,那目光寒光閃爍,利如刀鋒,麵上卻做出得意的模樣,手指下滑,在秦長歌胸部捏了一把,淫笑道:“真是可人意兒的,等下可得好生感謝你。”

“那是,”秦長歌不以為杵一笑,也瞟他一眼,意有所指,“你會……很很感謝我的。”

挾持著秦長歌上了車,魏天祀一聲冷喝,那三個伏擊者灰頭土臉的繞過素玄,先後飛到車上,倒都是一身好輕功。

看著馬車揚起煙塵一路而去,素玄一掀袍角,抬步就要追蹤下去,楚非歡伸手一攔。

楚非歡淡淡道:“她說,別追。”

驀然住腳,素玄疑惑道:“她說?她什麼時候說的?”

楚非歡隻是做了個手勢,素玄恍然,隨即自失的一笑,輕聲道:“……原比不得你們長久在一起的默契……”他立於原地,看馬車煙塵滾滾駛去,挑了挑眉,眼中流過一絲怒色,道:“隻是這人如此放肆……留他不得。”

想必剛才魏天祀那個動作已經激怒他了。

楚非歡冷若玉石,漠然道:“留,或不留,看她高興。”

轉身看著楚非歡,素玄道:“楚兄,到得今日,再說明姑娘隻是一個小小宮女,素某是絕對不信的,能掌控先皇後潛邸勢力,能令楚兄你如此尊敬推舉,豈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她,到底是誰?”

“說,或者不說,也是她的事。”楚非歡靜靜道:“你自己難道猜不著?”

“猜?”素玄苦笑,“好吧,我猜,我猜她就是先皇後本人——你怎麼沒被嚇著?”

楚非歡默然,素玄自己倒攤手笑道:“你沒嚇著,我自己倒被自己的荒謬嚇著了,說實在的,我們練武之人,善觀骨骼,要不是因為明姑娘一看就是十餘歲的姑娘,和先皇後是絕對對不上,我早就要以為她就是先皇後了。”

他默然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沉吟道:“可是我終不放心……那人剛才好像對她下了手……”

楚非歡隻道:”她能解決。去了礙事。”

素玄皺眉看他,半晌搖頭一笑,“好,那我等上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她不回來,我可一定要去找的。”

楚非歡神色不動,一副“隨你,她會回來”的樣子。

素玄喃喃道:“……她不擅武功,又是個弱女子,卻要和這樣的虎狼之士周旋,又不要我們幹涉,她是什麼打算呢?”

“誰?和誰周旋?”清亮的童音突然冒出來,同時冒出來的還有顆毛茸茸的漂亮大頭,“咦,我娘呢?”

幾個褐衣屬下看來是晉王所屬的好手,不僅暗襲挺擅長,趕車也技術一流,車行平穩,幾乎沒有搖晃的感覺。

秦長歌和魏天祀一起打量著馬車,這車看起來小巧,內裏卻設計得精巧寬敞,座位下,窗邊,頂篷,處處都有活動的抽板和籠屜,

有些地方明明不露機簧,但是卻有意想不到的東西彈出,魏天祀一一摸索,不住讚歎,當然,也沒忘記時刻注意秦長歌的動靜。

“真是巧奪天工,”魏天祀從座位下彈出的抽屜裏取出一個包袱,微笑打開,“我看看什麼好東西。”

他打開一個盒子,咦了一聲,道:“這雲子兒倒是特別。”

秦長歌瞄了一眼,見是一副圍棋,式樣高古,材質特別,黑色暗啞,白色明潤,隱隱有五彩光芒,一望而知便非凡品,棋枰篆字以烏金金絲鑲嵌,華貴而不顯傖俗,雖隻是一副圍棋,但是價值難以估計,心知想必便是素玄要送給那位“恩主”的禮物了,又看見包袱裏還有些水晶鏡,鼻煙壺,千年沉香木拐杖之類的東西,樣樣珍稀,隻是看來,卻都是老人使用的物事。

秦長歌立即開始回思素玄所展示的武功,和武林中出名的耄老名宿聯係在一起思索,意圖找出素玄的師門,卻一無所獲,素玄的武功她並未在任何一家門派中見過,而武林名宿,似乎也沒有誰能夠教出素玄這樣的弟子。

將東西一一看過,不住嘖嘖讚歎,卻又毫不在意的一一放回,魏天祀很快將注意力轉回秦長歌身上,他上上下下打量秦長歌,目光露骨而笑容斯文,半晌道:“我生平見過絕色多矣,今日見你,本不覺得有什麼,如今看來,倒是越發覺得風姿獨特,天下無雙,你幹脆也別回去了,跟著我,今生榮華富貴,足可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