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中宇文泰給他勉強鋪個草墊,放他躺下。天已經黑透,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位小公子又負著傷不省人事,宇文泰也是有些無奈,隻能落魄地暫時在這裏一晚,宇文泰找來些幹樹杈,在破廟中生起了火,又怕黑衣人循光而至,隻得又把破廟的門用草簾遮擋一番。宇文泰把一切弄完,再加上剛剛的打鬥,早已是身心俱疲,不過眼下這位顏玉公子身負重傷,宇文泰又不得不給他處理傷口。
這個男孩實在俊美,引得宇文泰多看了兩眼:這個男孩個子還不到自己肩頭,十二三歲的模樣,卻偏偏貼著個假胡子充大人,想來不禁有些好笑。“麵容如此清秀,甚至比女孩還嬌俏幾分,也難怪尚書收他做義子,這個世界果然還是看臉的”,宇文泰不禁歎了口氣,人人都說我宇文泰麵如冠玉,氣度不凡,這孩子若是長大了,容貌定在我之上,不知迷倒多少少女,若真是就此死了,倒也可惜,何況剛剛還是為了救自己才中箭。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若不是為了護他,也不至於受傷。說到底,今天就不是特別順利的一天,每次碰到高歡都要倒大黴。想來想去,宇文泰還是過來給他處理傷口,幸好隨身帶著金創藥。
然而打開血跡斑斑的衣服,宇文泰傻眼了,原來這公子竟是一個女孩!宇文泰慌忙間又把衣服包好,“顏玉顏玉,果然是顏如玉啊!”宇文泰再度看著她昏迷的樣子,竟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忍不住又看了一會。
“如今我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男女授受不親,這可如何是好?可是不處理傷口,萬一失血過多,這姑娘命休矣”。行軍打仗這麼久,宇文泰尚不曾瞻前顧後這麼久,如今卻……
思前想後,終還是顧不得世俗倫理,趕緊把衣服扯開,拔出暗箭,灑下秘製金創藥,仔細包紮了一下。期間這盧小宛疼的呻吟不斷,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連哭的力氣都沒有,然而大概是倦極,竟沒有醒來。傷口包紮好後,盧小宛意識不清,一直喊冷,宇文泰無法,隻好把她抱在懷裏,隻聽她渾渾噩噩之中口裏竟喃喃地說著什麼“謝謝了,謝謝了······…”二人都十分困倦,就這樣抱著一晚,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剛亮,宇文泰就已經清醒了,懷裏的小姑娘依然睡著,雖然估計十分疼痛,卻睡的十分香甜。宇文泰自問是一個眼高於頂的男人,從未傾心任何女子,如今卻對這女孩生出一種憐惜之情,又覺得此情此景竟有如此想法不免有些乘人之危,非君子所為。但是懷中抱著一個如此嬌小柔美的女孩,感覺確實十分美好,況她未醒,又不忍打擾。
吹了一夜涼風,宇文泰不禁打個噴嚏,盧小宛一下驚醒,見到宇文泰抱著自己,不禁有些驚訝,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下,仿佛在詢問宇文泰昨天的事情。
宇文泰又羞又窘,麵色不是很好看,半晌才沉聲說“昨晚你受了傷,我給你包紮的傷口,你一直喊冷,故此抱著你給你取暖,怕你感染風寒再病上添病,滾娘請相信,我宇文泰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會乘人之危,何況…”何況在我宇文泰生來傲嬌,一般的小姐還入不了我的法眼吧,“總之請姑娘相信,在下實在也是迫不得已,為救姑娘的命而已。”
“天哪!”盧小宛驚叫一聲,你一口一個姑娘的,我的秘密啊……
女孩子就是麻煩,算我宇文泰昨天倒黴吧。
“那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女孩的秘密了?我的天!你可一定要給我保密啊!”
宇文泰先是一驚,後來又聽她原來是說無關痛癢的“秘密”,便沒有作聲,點頭稱是。
“你是不知道啊,我為了這重身份付出了多少!我未來的幸福生活都靠這個男兒身份了,還請公子萬望保密啊!”盧小宛心想,這下可壞了,秘密被發現了,一定要先穩住他才行,自己為了掩藏這個身份可以說錯過了好多的宴會,付出那麼多總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讓我娶你呢,宇文泰淡然一笑“姑娘放心,在下不會多事的。”宇文泰定定地看著她,天哪,她的眼睛真是清澈,清澈的就像一泓泉水,然而這清澈中又帶著幽深,讓人難以琢磨。
“好吧,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了,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在下盧小宛,是盧尚書的三女兒,咱們在一起也算經曆一回生死,也算認識了,隻是我將來還想在都城混下去,懇求公子以後還以公子相稱,還有謝謝你昨天為我換藥,為我取暖,大恩不言謝,待我回尚書府再感謝你吧”
什麼?宇文泰很是吃驚,想不到這位竟然是尚書的三女兒,那不就是劉遠的外孫女?而且,更令人差異的是,她竟然如此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世家小姐的做作和忸怩之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本來還以為她驚訝的是·什麼呢,昨晚之事,竟是我宇文泰多慮了。想到此處,宇文泰麵色微紅,不由一拱手:“在下宇文泰,昨天挾持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昨晚換藥,對小姐多加冒犯,實屬為了救小姐性命,希望小姐勿怪”
“沒事沒事,我了解,還要謝謝你才是”盧小宛心想,不就看個肩膀頭嘛,夏天的時候在那個世界,還有人穿吊帶裙、比基尼呢,要看一眼就冒犯,那天天派出所不用幹別的了,到處調節糾紛吧。想到此處,盧小宛不禁大方一笑:“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小氣的人,再說你也是為了救我,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小姐真是落落大方,實在令人欣賞”宇文泰此時對盧小宛由衷地產生了一種好感。
“糟了,顧雷呢?”盧小宛大驚失色,仿佛想起來什麼一般。
“誰是顧雷?”
“昨晚保護我的侍從哥哥”
“你那侍從武藝高強,他應該不會有事,估計他此刻正在找你,我看他對你極好,是你--哥哥?”
“不是哥哥,是我外祖父給我的保護的人,從我八歲就保護我了,在我身邊三年了,跟哥哥一般,不過他可是個老古板的哥哥”說著盧小宛撇撇嘴,“我還是要去找找他,那黑衣人那麼凶惡,不知顧雷哥哥怎樣了,即使他現在安然無恙,恐怕也擔心我擔心的要瘋了”
“他武功高出殺手許多,不會有事的,咳咳,那麼你今年才十二歲嗎?”她竟然如此擔心一個侍從,宇文泰不禁對她生出一絲好奇之心。
“額,是啊,哎,不過這是哪裏啊,顧雷哥哥能找到我們嗎?會不會再碰到黑衣人”盧小宛心有餘悸,環顧四望,這廟外荒郊野外,雜樹叢生,廟中心的地上還殘留著昨日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