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時分,霧靄連天。
許是臘月,天色早早就暗了下來,趙氏提著豬食去豬欄,大郎進山砍柴火,砍了好幾把,都小心堆在西屋旁的雜物房裏,劉怡小心撒著穀粒喂雞,三兒被趙氏催著去村裏田埂裏找鵝。
鵝不像雞,村裏大多都放養,除非大雪天,才會將它們關在院子裏。
劉怡小心撒著穀粒,大郎小心將柴火堆好,西屋雜物房堆了不少柴火,今年冷的早,左右家裏沒別的活,趙氏便讓大郎進山多砍些柴火,到時去鎮上賣,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進賬。
瞧著趙氏精打細算,劉怡不覺訝異,想著前世運籌帷幄,卻比不得趙氏會管家。
見劉怡跟著,趙氏時不時提點劉怡,該怎麼過日子!
漸漸劉怡也摸出不少門道,學的分外努力,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安穩度日,何況就她這家境,也攀不上豪門,富家太太可沒那麼好做,趙氏常教導,寧做貧家妻,不做富家妾,這話在理,她沒大妞和宋氏那麼重的心思,小日子安康即好!
將木勺放回,劉怡跑到豬欄前,踮著腳。
豬欄在院子的西邊,離水井約二十米,隔著個茅草棚,用木頭搭建,排著兩間,靠裏邊那間大的,關著母豬,外邊那間小點的,養著一頭小的。
“娘,母豬啥時候下崽?”豬欄裏墊了不少稻草,味道很重,劉怡掩著鼻,好奇看著豬欄裏的母豬,黑白交雜,很是壯實,“吼吼!”母豬歡快吃著豬食。
趙氏用手攪了攪豬食,倒進旁邊豬槽。
見劉怡好奇盯著母豬,笑道:“這才一個多月,還得兩個月才能下崽。隔遠點,當心別摔了!”
前幾月母豬發情,跑出豬欄,趙氏讓劉大軍,特意把豬欄加高了不少。瞧著劉怡踮著腳,攀著將頭擱在上麵,趙氏不由出聲,讓劉怡離遠點。
“還要兩個月,咋要這麼久?”
聽到趙氏,說還得兩個月,母豬才下崽,劉怡撅著嘴,有些不滿,還以為這幾天就能看到母豬下崽,搖晃著小腦袋,嘟著小嘴不滿瞪了眼豬欄中的母豬。
“你這娃咋說話的,你以為像喝水。”趙氏忍著笑,母豬才懷孕一個多月,二妞就想著它下崽,哪有這麼快,“估摸還得兩個多月,才能下崽,咱家母豬塊頭好,能吃,產下的豬崽肯定壯實,到時候準能賣個好價錢。有了錢,咱二妞就能吃肉了!”
也不知二妞性子隨誰?個子不大,小心思卻不少。
老念叨著吃肉,前些日子還惦記上村東頭那條河裏的魚,那河魚不少,可沒見人撈起過,何況這還是大冬天。
“娘。”聽到趙氏打趣,劉怡頓時不依,拉著趙氏撒嬌起來。
“二妞會害羞了。”趙氏提著木桶,朝院子走去。
身邊跟著劉怡,不時蹦躂兩下。
還沒走進院子,老遠就聽著鵝的叫喚聲,伴著三兒的吆喝聲。
“娘,我去把院門打開。”劉怡溜了過去,將小院門打開,隻見三兒趕著兩頭鵝,手上拿著個白花花的鵝蛋,嘴巴咧開,開心笑著。
見劉怡站在籬笆內,舉起手上的鵝蛋,“二姐,看,我在田埂上撿了個鵝蛋。”
“啥?”劉怡抬頭。
趙氏放好木桶,擦了下手,走了過來。
“三兒,這鵝蛋你哪撿的?”趙氏接過三兒手中的鵝蛋,看了小半會,眼裏閃過欣喜,家裏老母雞下的蛋,她都舍不得吃,總想留著換幾個錢。
“就在咱家田埂上。”三兒捋著額前的頭發,黝黑的小臉緊繃,帶著笑。
趙氏拿著鵝蛋,看了看,“明兒你去村裏問問,誰家鵝開始下蛋了?”
劉怡歪著頭,看著趙氏將鵝蛋收好,“娘,咱家鵝不也下蛋了嗎?這蛋又在咱家田埂上,指不準就是咱家鵝下的蛋。”
“就是。”三兒答話,點頭。
“問問總沒錯,二虎子前天不是跟你說,他家鵝也開始下蛋了嗎?咱家田埂離他家也不遠,別弄錯了,省的你伯母說咱家不懂事,貪了她家的鵝蛋。”趙氏進了廚房。
“二虎子他家的鵝,早就關起來了,哪會在田埂上下蛋。”三兒嘟著嘴,憤憤說著。
二虎子是隔壁劉大榮的兒子,跟大郎同年,整天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宋氏就這一個兒子,疼的緊,當初就為了二虎子,宋氏才將大妞送去鎮上,給大戶人家做丫鬟,這事村裏沒幾個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