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日後你小心些二郎媳婦。”周氏上了火炕,掀了下被褥。剛去東屋,張羅讓幾個孩子睡下,周氏盤腿在炕上坐著。
徐大郎莫名,望向周氏。
“說啥話,二郎媳婦瞧著便是好的,你咋老小心眼。”神情不渝,朝周氏瞪了一眼,“孟家下月會去趟廣東,二弟讓他們稍帶明年開春的種子,你把銀錢備好,別到時候惹出啥亂子……”
被人一瞪,周氏氣焰不覺矮了七分。
盤著腿,梳著頭發,“明年開春的種子,咋要這麼早準備,該不會二郎想坑咱家吧!二郎那媳婦短命,死得早……小狗子跟孟家也沒啥關係,孟家憑啥對二郎好?大郎你仔細點,別被騙了……”
“住嘴!”徐大郎冷喝。
下了炕,套上草鞋,推門就出了屋子,“今晚,我去隔壁睡。”
“徐大郎你這啥意思,看我不順心了是不,也不想想我忙裏忙外,還不就家裏幾個娃能多吃口飯。長嫂如母,我咋就不能說他了,孟氏都死好幾年了,孟家憑啥對二郎好,再說,村裏誰不知道小狗子是二郎從河裏撿回來,我要不為了二郎好,我幹啥說這些話,你倒是長臉了……”
周氏說著,聲音打了起來,拿起東西就朝地上摔。
“大晚上,你們這又是折騰啥?”徐母披著衣裳,從屋裏走出來。
“娘,你給評評理,我為這家勞心勞力,今晚不過多說了幾句,他就想跟我分開過,這日子沒法過了,明兒我就收拾東西,帶徐福他們回娘家。”周氏扭過頭,雙眼通紅,瞪著坐在板凳上的徐大郎。
一聽,徐母急了。
“大郎,這是咋回事?”聽到周氏要帶幾個孩子走,徐母立馬亂了分寸。
“吧嗒!”徐大郎吸著水煙,沉默坐在凳子上。
“娘,你瞧瞧!早聽灣頭買豆腐的錢氏說,這些日子你往趙寡婦家走的勤快,想來是生了心思了吧!老前我還覺得奇怪,你咋就好心想給二郎說媳婦了,怕是想往自家院子裏塞來著……徐大郎我算是看清你了,我嫁給你八年多,咋就沒見你好心,給我買件稱心的首飾,對趙寡婦倒是貼心,不是送白麵,就是送大米……”
“大郎,這事是真的?”徐母顫著手,大吃一驚。
半天過去,沒見徐大郎出聲。
徐母轉身進了屋子,拿起牆上的雞毛撣子,對著徐大郎身子,打了下去,“大郎,我辛辛苦苦把你三兄弟拉扯大,成家立業,沒想你是個不爭氣的,趙寡婦是啥人,村裏誰不知道,前段時間村裏鬧得風風雨雨,說二郎要娶她……那種女人,我怎麼可能讓她進門,沒想這事是你這個混賬弄出來的,你想氣死娘是不是?”
“咳咳!”罵著,咳嗽起來。
“娘,你別淨聽他娘瞎說。”徐母氣急,徐大郎挨了好幾下,沒敢還手,由著徐母打,徐母這回使足了勁,饒是徐大郎皮厚肉粗,也紅了好幾道印子。
見徐母真動了氣,周氏慌了神。
“說清楚,趙寡婦是咋回事,二郎剛娶了媳婦,可別惹上什麼事。”徐母扔下雞毛撣子,不滿掃了周氏一眼。
周氏安分,坐在炕上,不敢插嘴,也不提帶徐福幾人回娘家的事。
“前陣子下大雨,村長見趙寡婦家屋頂漏雨,便讓我跟二傻幾個漢子去幫忙,忙活時,二傻說趙寡婦年輕,能幹又懂持家,跟二郎般配,左右二郎沒娶媳婦,要不就湊一塊,我沒說啥。”
徐大郎放下水煙,心裏大罵周氏,沒事找事。
“那娟兒咋說,你給趙寡婦送白麵,送大米,這又是咋回事?”聽了徐大郎解釋,徐母信了三分,二傻就是個快嘴,心直口快,啥都敢說。
“白麵、大米是前年的,他娘說用來喂豬,我見趙寡婦家裏沒啥吃的,就順手送了些過去,這事他娘也同意了!”
“大郎媳婦是不是真的?”
“是。”周氏咽了下口水,點點頭。
“都這麼大的人了,別有事沒事瞎折騰,趙寡婦這事都給我閉緊嘴,別讓二郎媳婦知道,免得鬧笑話。大郎離趙家遠點,別沾了晦氣!晚了,都快睡,明兒下地瞧瞧,麥子也收了!”話落,披著衣裳回了屋。
“大郎,這事怨不得我。”周氏說著。
“你……”徐大郎臉色一變,沒理周氏,上了炕背著身子。
周氏絞著衣角,獨自生悶氣,心裏想著,明兒帶徐壽回趟娘家,二郎媳婦進了門,她回娘家讓娘支個招,徐家雖說早就分了家,不過隻分了屋子,田地分家那會,沒分利索,還剩了些地和其他東西掛在徐母名下,二郎屋裏連個孩子都沒有,她家有四個,按說那地怎麼也該分給她家,三弟精明,不過小周氏卻是個軟性子,周氏不怕爭不過,倒是這二郎媳婦,周氏有些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