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安靜下來,屋子裏,偶爾還能聽見幾聲牛嫂子抱怨聲,伴著輕微的打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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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將小狗子放上炕,回頭望向劉怡,“二郎媳婦,趙寡婦這事跟二郎沒啥關係,你別往心裏去,今兒也晚了,小狗子這邊我守著,你們早點睡!”
劉怡想了下,點點頭,回了正屋。
“娘和小狗子睡了?”徐二郎提著水,進了屋,身上還滴著水。
聽著隔壁響起幾聲交談聲,沒多會,正屋就暗了,估摸是睡了!
“嗯,娘看著小狗子在西屋睡了。”劉怡點點頭,揉了下頭,轉悠了一天,還真有些累了,“明兒你還有啥事沒?”
想起明天得回門,劉怡抬頭看了徐二郎一眼。
徐二郎搖搖頭,“沒啥事,明兒回門,小狗子讓娘看著,你先去洗澡,我去屋裏看看明兒回門的東西都備齊沒有。”說著,便去了東屋,看了看,又從後邊倉庫拿了不少東西放進去。
徐家出過秀才,那時候徐家是殷實人家,雖沒落了,卻還有些田產。村裏大多數農戶都是租的,要交佃租。徐母想讓二郎讀書,考取功名,可礙著二郎沒那心思,大郎和三郎更不用說,無奈,徐母隻盼著孫子裏邊能出個讀書的。
待劉怡洗了澡,徐二郎剛從東屋回來。
“去哪了?”劉怡問著,擦著滴水的頭發。
“東屋,看了下回門的東西,我添了些。”徐二郎說著,“明兒我去趟村裏,讓二傻趕牛車送咱們去劉家村。”
“劉家村隔得又不遠,沒必要坐牛車。”劉怡搖搖頭,她又不是什麼嬌貴小姐,村裏沒馬車,得去鎮上才有,牛車倒是有不少,去鎮上趕集時,大夥就坐牛車去鎮上,不像劉家村,細細三三二十幾戶人人家,沒有牛車,隻能走路去鎮上,一來一回就得一天功夫。
“來回兩個時辰,還要帶東西,就這麼定了。”徐二郎說著,來回兩個時辰對他來說倒不算遠,可他不想委屈劉怡,這天氣日頭大,容易中暑。
看著徐二郎這神情,劉怡點了下頭,知道徐二郎是怕她受累。
徐二郎攬著劉怡上了炕,倒也沒做啥,明日回門是大事,看著嬌小的劉怡,徐二郎沒敢用太大力氣,小心摟著劉怡睡了過去,火氣大,卻也沒動手,想著把媳婦養壯實些才好。
翌日,一大早,徐母就起來忙活,小狗子趴在床上,哭鬧想跟著一起去,徐母攔著不讓,徐二郎提著東西,放上二傻的牛車,二傻家裏有事,不能送他們過去,好在徐二郎會趕牛車。
劉怡手上提著兩條魚,是徐二郎一早就準備好的,劉怡沒說什麼,臉上笑容卻多了不少,劉家對她極好,徐二郎能顧著劉家,她心底自然高興,早上出門時,徐母臉上微微閃過抹不自然,劉怡卻沒在意,劉家是她娘家,徐母估摸是怕她吹枕頭風。
“二郎,回門不用拿這麼多東西。”看了眼牛車後邊的白麵、大米,“出門時,娘臉都變了,村裏大夥都見了,大嫂那邊怕是不好說……”
“娘和大嫂那邊你不用擔心,家裏的東西都是我掙得,跟他們沒關係,你用不著跟他們說啥,大嫂這些年往周家拿的東西可比這多得多,大哥不也沒說啥,娘跟大哥過日子,咱家的事,她插不了手。”徐二郎憨憨笑了下。
“真沒事?”
“沒事。”徐二郎小心抱起劉怡,放在腿上,趕著馬車朝劉家村走去,他媳婦他不對她好,對誰好。孟氏死得早,娘雖然關心他,可礙著大嫂那一層,幾時關心過他生活,還是媳婦好,手摸了摸衣袖,那是劉怡給他縫的,上次不小心掛爛了,放在家裏好久,都沒人給他縫。
這邊兩人甜膩說這話,那邊徐母很是糾結,站在院子裏,看著躺在炕上的小狗子,又瞅瞅隔壁徐三郎一家,死勁絞著手,臉上時青時白,心想:還以為二郎媳婦是個好的,沒想到……這回門用得著拿這麼多東西,二郎怕是把家裏都搬空了……
徐母咋就忘了,幾年前周氏回門,拿的東西可比這多得多,整整兩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