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展紅綾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偏著頭不願看她的李淩瀚，動了動嘴唇卻什麼話也沒說。
展興祖像是女兒要被黃世仁帶走的楊白勞一樣，拉著女兒的手不斷地低聲哀求，場麵一度叫人動容。
看著這樣的場麵，李淩瀚終是忍不住說道：“夠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也擲地有聲，所有人都停了動作看他。李淩瀚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你們演的戲自己不覺得惡心嗎？人是我殺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看著展紅菱和展興祖不覺得心酸難過，隻有無盡的惡心在胃裏翻湧。
“淩瀚，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展紅綾萬沒有想到，在自己認罪以後他居然承認了罪行。
李淩瀚瞥了她一眼，臉上滿滿的都是惡心：“你別這麼叫我，我會覺得惡心。你和雲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一個青樓女子，渾水摸魚懷著別人的種讓我負責就算了，你好歹是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如此不知廉恥！”
“人是我殺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又向高長平重複了一遍。
高長平看了裴弘煥一眼，裴弘煥微微頷首道：“倒也不算喪盡天良，沒讓一個女人給你頂罪。”
李淩瀚聞言嗤笑不已，束手就擒了。不過雲煙隻是一個青樓女子，在這個時代甚至還不如一個奴籍女子，即便高長平將人壓回去，也不過是走走過場，連牢都不用做。
頂多李淩瀚的仕途算是毀了罷了。
鳳慕漣心中雖然替雲煙感到不公平，可是也無法改變這些。當然，李淩瀚自毀前程，日後過得肯定生不如死，這對於他來說比死更加難受。
鳳慕漣搓了搓手指，而後走到李淩瀚身後，將手搭在他被綁著的手腕處。
感覺到鳳慕漣指尖冰涼，李淩瀚心裏一驚想要掙脫卻被兩個人壓製著動彈不得，便怒視道：“你做什麼！”
裴弘煥心裏酸得很，可是他看了一眼就知道鳳慕漣在作什麼，也就沒有阻止她。
“我告訴你一個事情。”
鳳慕漣的語氣絕對算不上故事友善，李淩瀚下意識就拒絕了：“我不聽。”
“由不得你不聽。”鳳慕漣說著走回裴弘煥身邊，身後的折枝遞上一塊手帕，給她擦了擦手指。
折枝是不高興的，她想著李淩瀚一個殺人凶手，小姐還要去給他診脈做什麼，真是髒了手。
“你發現了什麼？”裴弘煥的眼裏閃過笑意，配合著問道。
“我發現李探花有生育能力。”
李淩瀚聽完後整張臉都白了：“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不信，你一個女人懂什麼！”
鳳慕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爭辯什麼，隻是笑笑道：“你是哪兒找的赤腳大夫，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生孩子這種事情就算你著急，那也得看緣分才行。不過兩年沒有孩子就懷疑自己身體不行，我話說到這裏，你明不明白就不是我的事了。”
李淩瀚當然知道鳳慕漣在說什麼，他想通以後整個人都瘋了一樣，拚了命地要掙脫：“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站在旁邊的展紅菱臉色也是蒼白的，跟李淩瀚倒真是一對夫妻，她看著李淩瀚的樣子就開始慌了：“你……你們在說什麼？”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女人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並不簡單，甚至可能涉及到了她的孩子。
李淩瀚雖說書生文弱，但是南晉的書生都要學六藝，算起來也文弱不到哪裏去，他發起瘋來要掙脫，真是兩個壯漢都壓製不住。
他拚了命的要往鳳慕漣身邊撞，高長平怕自己的人脫手，萬一傷了鳳慕漣半點，怕是鳳家和太子都不會放過自己，就連忙多派了幾個人壓住了李淩瀚。
展紅菱看著他的樣子，抖著手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鳳慕漣無視李淩瀚懇求的眼神，直接道：“一個月前，雲煙告訴他懷孕了，孩子是他的，他以為雲煙也背叛了他……”
沒等鳳慕漣說完，李淩瀚嘶吼著打斷道：“不，你閉嘴，你不許說了！不許說了！”
展紅菱則呼吸急促，抓著鳳慕漣的手顫抖著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就殺了雲煙，回來之後又在你的安胎藥裏下了孕婦忌用的馬錢子。那可是落胎的好東西，藥渣還在你小廚房的藥罐子裏。”
當事實被撥開，展紅菱整個人就摔倒在地上，淚流滿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被生父親手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