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僧處理完至靜禪師的後事,強忍著悲傷,在密林中席地而坐,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徐至見至德和眾僧情緒低落,勸道:“大師,各位師兄弟,我們切不可因為悲傷而亂了方寸。眼下我們雖然取得了糧草,但還要闖過不遠處的層層軍營。另外,至靜師叔不幸遇難,這南下與義軍聯絡之事,該如何處置?還請大師拿一個主意!”
至德禪師望著天上的明月,歎道:“至靜師弟不幸被奸人所害,老衲方寸已亂,如何還能主持眼下的大局?還是請弟子們一同商議進退!”
安敬思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大師不必難過,雖然至靜大師不幸罹難,但聯絡之事,我們也不能耽擱。徐大哥!以小弟愚見,不如再派一名使者去見黃王!”
了因也道:“徐至!安敬思說的對,聯絡之事隻要再派人去,就不足為慮!”
至德還是愁眉不展道:“至靜師弟已經圓寂,方丈親筆書信也已丟失,派何人見黃王?黃王又如何相信我們?”
了塵不解道:“大師,弟子有些糊塗,與義軍聯絡的大事為什麼一定要讓至靜師叔去呢?”
了然也滿臉疑惑道:“是啊!弟子也不太明白!”
至德答道:“至靜師弟在三年前義軍攻打洛陽城時,曾經救過黃王一命,因此他帶著方丈的書信,去勸說黃王北上。黃王看在救命恩人的麵上,十有八九會爽快答應下來!如今至靜師弟已不在,何人認識黃王?何人能說服黃王揮師北上?”
了癡聽明白了,歎道:“大師分析的有理,如果我們隨便派一個人去見黃王,如今義軍和朝廷正在交戰,說不定黃王會把他當著奸細給抓了,黃王對他不信任,他又怎能勸說義師北上呢?”
薛阿檀插話道:“是啊,這的確是目前的一個難題!不過我們這麼多人中,就沒有人認識黃王了嗎?徐大哥,小弟知道你曾經和黃王的公主有些瓜葛,不知道是真是假?”,薛阿檀說完,似乎給眾人指明一條光明大道,臉上很是得意。
徐至見眾僧聽了,都將驚訝的目光轉向自己,他瞪了薛阿檀一眼,說道:“大師,各位師兄弟,在下的確曾在蔡州見過黃王,但弟子與黃王關係甚淺,恐怕也難以說動黃王北上?不過弟子為了少林的安危,願意南下一試!”
至德和眾弟子見徐至為了解救少林,數次深入虎穴,不計生死,這次又願意南下說服黃巢北上,搬來救兵,都對他投來敬佩的眼光,紛紛搶著說道:“大師!弟子願意跟隨徐至一起南下見黃王!”
徐至笑道:“謝謝各位師兄弟的好意,如今押運糧草回少林寺尚缺人手,怎能再抽調人手南下呢?再說徐至孤身一人也容易辦事和脫身!”
眾僧聽了,覺得徐至說的有理,都麵帶感激之情,不再堅持。
至德雙手合十,向徐至鞠了一躬道:“徐至,老衲代表少林所有僧侶謝謝你,你此次南下要格外小心,勸說黃王之事能成就做,不能成也不要勉強!”
徐至連忙用雙手攙扶住至德,回了一聲:“弟子不敢當此大禮!大師的話,徐至都記住了!”
至德見徐至很是睿智,敢於擔當,十分倚重他,又問道:“徐至,南下的事就拜托你了,隻是我們如何突破朝廷的大營,將糧草安全地運回少林寺呢?”
徐至笑道:“大師不必煩難,弟子曾和安敬思、薛阿檀三人夜闖朝廷的龍門糧倉,得了一塊通行的令牌和幾件官軍的衣服,大師可以趁著今晚朝廷精銳還未回營、大營空虛之際,拿著這塊金牌,裝扮成運糧的將士,以朝廷龍門倉趙副將的名義,押糧進入軍營,然後在軍營中四處放起火來,趁亂出了軍營。不過此事大師和幾位師兄弟都要小心!”
至德大師和眾僧聽了,都覺得此計可行,紛紛點了點頭。
徐至環視了四周,輕聲說道:“我們少林寺內藏有朝廷的奸細,極有可能是那些留守寺內的弟子!”
徐至剛說完,了因插話道:“至德大師,徐至,你們覺得奸細會不會是了空他們?”
徐至聽了,沒有說話,隻是勸道:“寺內有朝廷的臥底之事,大師和各位師兄弟回寺後千萬不可聲張,隻有等內奸露出了馬腳,才可以一網打盡!”
至德大師首先點了點頭,了因和其他僧人也都點了點頭。
徐至見自己擔心的事都已說完,揮手與眾僧一一道別,他目送著眾僧推著糧車向北而去,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才帶了一個貼身的包裹,一根長棍,轉身向東南而行。徐至行了不遠,見西北方向火光衝天,知道至德等人已經成功突破朝廷的嵩山軍營,心中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