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丟下烙鐵,用手抓住山田的下巴,看他是否還在喘氣,見他雖然閉著眼,但被烙鐵烤焦的鼻孔還在呼哧呼哧的出氣,於是一口唾液吐在山田臉上,轉身接過苟豪從便衣身上脫下的衣服。
“連長,幹嘛不殺了這個狗東西?”苟豪不明白董李茂為何不殺了山本。
“知道什麼痛苦比死亡更可怕嗎?”董李茂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不知道。”苟豪搖搖頭,忽閃著眼睛問:“這世上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不是有句古話叫生不如死嗎。說的就是讓一個人痛苦的活著,對這個人來說,就是比死還可怕。”董李茂穿好衣服,拿起被殺便衣身上帶的槍,拉上槍栓:“走!”
苟豪搖晃著腦袋,自言自語的嘀咕:“痛苦的活著,比死亡還可怕……我覺得活著挺好的呀,一點也沒痛苦,也沒啥可怕的……”跟在董李茂身後,摸摸頭頂,腫起一大個包塊:“狗日的小鬼子,看爺爺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們……”
李媛媛從擺滿刑具的桌上,找到那本鬆原紀香的公開身份證裝好,雙手握住手槍,最後一個走出刑訊室。
外麵幾個裝扮成‘皇協軍’的地方抵抗組織遊擊隊員,被商號裏的便衣關在一間黑乎乎的屋子裏,他們手中的槍被收走,說是等他們離開時再還回來。手中沒了槍,每個人像丟了魂似的,坐在地上忐忑不安,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下麵還沒傳來任何動靜,幾個人開始害怕了,都以為這回必死無疑。
董李茂和苟豪率先走出地下室,在那間像雜貨鋪的屋子裏,透過窗戶往外看。
院子四個角的燈全滅了,沒看到‘皇協軍’在院子裏,董李茂於是小聲給走近身邊的李媛媛說:“姐姐,我們的人可能被軟禁了,我倆先出去,天黑,他們隻認衣服不認人,必須搞清楚我們的人在哪,才不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李媛媛點點頭說:“好,由我和他們說話,你別出聲,隻要他們沒有開槍的意圖,你最好別動手。”
董李茂吩咐苟豪和其他人:“你們在這呆著,要是外麵交上火,先別出去,等我把車尾倒過來對著門口,你們從這裏直接上車。”說完,站起身,走到門口,朝李媛媛點點頭,咯吱一聲拉開了房門。
聽到門響,對麵的燈忽然亮起,董李茂一步跨出門檻,弓腰站在一旁,裝著很紳士的請李媛媛出門。
李媛媛一步快出門,不朝院子走,而是站在門口朝四周掃了一眼,用緬語大聲問:“我的人在哪?為何不在此警戒?都給我滾出來!”
“小姐,我們在這……”從右手邊一個屋子傳出緬語。
“還不快給我滾出來!還有緊急任務等著我們……”李媛媛大聲說,然後朝傳出聲音的屋子走去,董李茂弓腰跟在她身後。
“小姐,我們出不去呀!他們收走了我們的武器,把我們鎖在屋子裏……”
李媛媛走到有聲音的屋子門口,朝鎖住的門踹了一腳,轉身怒氣衝衝的用日語問身後董李茂:“這是怎麼回事?你的人竟然把我帶來的人關起來!還不快讓他們把門打開,交還武器!難道要我的人空手與緬甸抵抗組織的人搏鬥嗎……”
“嗨……”董李茂雙腳並攏,學著日本鬼子,然後招招手,仍然低頭弓腰。
立刻,從對麵走來兩個人,身上挎了幾支槍,其中一人把門鎖開了,裏麵的‘皇協軍’一個接一個走出來,各自拿上自己的武器。
李媛媛指著那個開車的司機,用緬語命令:“快把車掉頭,其他人都給我上車!一群窩囊廢!”說完,麵對董李茂,又換作日語說:“山田大佐命令你親自跟我去抓捕抵抗組織的頭目,勞駕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仰光市區的路,你比我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