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村一處殘破的瓦房內,一幹軍官們聽到林弈問話後,皆是默然不語。他們都沒有料到,自己這些人剛剛從數十萬叛軍的重重圍困下突圍出來,眼下卻又陷入如此一個處處充滿危機的境地。洗劫白村的敵人身份不明,但很可能是大舉侵入關中的戎狄或者是北麵的匈奴,而且依照老秦人老弱婦幼皆不懼怕強敵的秉性推斷,這股敵軍恐怕勢力不小,否則不會讓原本尚武風氣濃重的白村村民消失得如此幹淨。
“依屬下之見,此地敵情不明,我等不能多作逗留,須得盡快撤離此地。老秦人故都雍城離郿縣不足百裏,若我軍加速前進,一日之內定能趕到雍城。一旦進入雍城後,我軍便可從容處置任何異常事態。”因了黑冰台負責護衛皇族安危,所以林弈特地讓鄭浩把黑冰台都尉張平也叫了過來。
“不可!前方敵情不明,不說我軍萬一遭到伏擊,哪怕就是與敵軍突然遭遇,以我軍現有這些兵力,恐怕都會陷入難以預料的危險境地!”鄭浩一口否決了張平的提議。
“那鄭司馬說我等應該如何?難道就在這據守死等?”張平皺眉問道。
“據守此處村落死等也不是個辦法,萬一鹹陽方向的楚軍發現我軍行蹤後,一路沿著渭水道追殺過來,那我軍便有可能要陷入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另一名千長搖搖頭說道。
“走也不行,留也不行,那我軍到底該怎麼辦?”張平聞言揶揄一句道:“難不成我軍都能長出翅膀,集體從郿縣上空飛過去?”
這雖是張平的一句玩笑話,然而在座的軍官們都沒有一丁點的笑意,人人皆是繃著臉、緊皺著眉頭沉思著。
“此地距郿縣縣城還有多遠?”林弈打破暗淡油燈下的沉默,突兀問了鄭浩一句道。
“距斥候所報,大約四十裏上下!”鄭浩被打斷思路,抬頭疑惑地回道。
“四十裏上下,也就是說騎兵縱馬馳騁,不用兩個時辰便能趕到。”林弈起身來回踱步一麵沉吟道:“我意,大部隊先留在此地據險而守,隨時防備敵軍偷襲。同時派出幾組精幹斥候,分別向郿縣縣城以及此地附近村落搜索探查過去。待探清郿縣縣城虛實,及此地具體軍情後,再作決斷。眾位將軍們意下如何?”雖然在座的除了兩名千長以及鄭浩、楊堅毅四人,軍職可稱為將軍,其餘皆是百長這樣的初級軍官,但林弈仍是習慣性地以“將軍”相稱。
“末將讚同上將軍提議,眼下我軍兵力有限,不能再出現任何冒失之舉。上將軍的辦法不失為穩妥謹慎之舉。”鄭浩點頭讚同道。
“末將也無異議!”其餘幾位軍官也紛紛讚同道。
“便請上將軍下令吧!”鄭浩拱手一請道。
“好!不過在下軍令之前,我想同眾位將軍們商議一件事。”林弈站定腳步環視一圈,正色說道:“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對我軍軍製一些看法,想略微改動下我軍的指揮體係,以便讓我軍戰場指揮更為快捷有效!”對於整支秦軍的軍事變革,早在函穀關大戰之時,林弈便由此念想。無奈這一個月來,大戰連綿,幾無停歇,林弈的想法也隻能停留在腦中,無法付諸於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