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審問俘虜(1 / 2)

“啊……”一聲淒厲的慘嚎劃破原本重新恢複寧靜的山穀,讓那些已經回到自己居住的洞穴帳篷裏酣睡的老秦人皆是心頭一驚,迷迷糊糊的睡夢之中莫名奇妙地打了一個冷顫。

那淒厲的慘嚎原本尾音應該拖的老長,然而卻像是被人剪斷了似地,突兀地戛然而止了。緊接著,在山穀裏某處山洞內傳出一聲低沉的抱怨聲,“老胡,你怎麼沒看著這廝啊!大半夜的這一聲鬼嚎起來,驚動了其他老秦人怎麼辦?”

在那處山洞內,幾盞油燈將洞穴照的通明,老贏傑、林弈、鄭浩等人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不定。那名被林弈抓回來的戎狄兵俘虜,被兩名秦軍甲士緊緊按坐在地上,兩隻腳被脫去戰靴,其中一隻腳底赫然有一處被燙的血肉模糊正吱吱冒著惡臭的傷口。

戎狄兵表情猙獰可怖、滿頭大汗,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驚恐,一麵掙紮著一麵嗚嗚地想說些什麼。他的嘴被一支大手緊緊扣住,那手的主人赫然便是站在他身後的胡兩刀。

“老鄭,我哪知道這家夥一開始嘴這麼硬,現在卻經不起一燙!”胡兩刀衝林弈身旁的鄭浩嘟囔著抱怨一句道。他的另一隻手裏還握著一根通紅發黑像是燒火棍的物事,離他不遠處還有一個小火爐裏頭正劈裏啪啦燒著通紅的木炭。

“行了行了,別給這家夥捂死了,好不容易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把他扛回來,老胡你別給我這樣報銷掉了!”林弈揮揮手催促胡兩刀趕緊放開那名戎狄俘虜。

“給老子放聰明點,再亂叫,老子把你左腳也給烤了!”胡兩刀俯在那戎狄兵耳旁,惡狠狠地威脅一句,這才悻悻鬆開了大手。

“鍋勾喃怕……”胡兩刀手一離開自己的嘴,那戎狄兵隨即操著難懂的戎狄語,哭喪著臉顫聲哀求著說道。

“上將軍,他說別打了,他全招!”一個身材中等滿臉滄桑的中年人站在老贏傑身旁,恭敬地給林弈翻譯道。這中年人往年經常去關外與戎狄人做生意,頗通戎狄人語言,所以被老贏傑叫過來,臨時充當翻譯。

“早這樣何必受苦來著!”林弈有些憤憤地哼了一聲,隨即對中年人說道:“你跟他說,要他把他們這支騎兵隸屬那支軍隊,兵力多少,此次進山的任務以及如何找到這裏,一五一十全給老子好好交代清楚!”

“是,將軍!”中年人答應一聲,便回頭對那軟倒在地的戎狄兵嘰裏咕嚕地也說了一通戎狄語。那戎狄兵神情沮喪,顯然已經放棄了寧死不說的念想,當下便與中年人用戎狄語對答了一通。

趁著中年人與戎狄兵對答之時,一直坐在一旁看戲的老贏傑忽然對林弈招招手,俯在林弈耳旁低聲問道:“小子,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酷刑,我活了這麼久,怎麼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林弈撓撓頭,這道燙腳心的酷刑原本是他穿越前,在西北軍裏從憲兵隊裏幾個要好弟兄口中聽說的。腳心處彙集著人身體的諸多穴脈神經,用通紅烙鐵燙腳心,既能讓犯人痛不欲生又不會讓犯人輕易死去。

“怎麼?連老夫都不能說嗎?”老贏傑見林弈吞吞吐吐,老眼一橫不悅道。

“沒有的事。這是小子原本在山東跟隨章邯老將軍平叛之時,從叛軍俘虜口中聽說的!”林弈見老贏傑又要發作,慌得連連擺手,隨口扯了個慌敷衍道。

老贏傑哼了一聲,也不再搭理林弈,他原本也隻是心下一時好奇而已。

這時,中年人也與戎狄兵對答完了,拱手對林弈回道:“上將軍,這人說他們是隸屬戎狄人單於部族的一個萬人隊,此次進山的兵力共有五千之眾……”隨著中年人慢慢轉述戎狄兵的口供,林弈終於也弄清了這支戎狄兵的來龍去脈。

這支戎狄騎兵,正是那支駐紮在雍水與渭水交彙處的單於嫡係部隊。他們原本的任務,隻是負責控製住雍城往西通往陳倉的大道,以保證關外戎狄人大本營與進入隴西四處劫掠的各支戎狄軍隊的聯係暢通,以及隨時護送那些負責往大本營運送關內財貨的車馬隊。

在林弈等秦軍與戎狄兵在雍城北麵大戰一夜之後的第二日,這支戎狄兵便突然發現從雍水上遊竟是流下大量鮮紅血水,這些血水在已經慢慢凝凍的雍水上異常顯眼。而這支戎狄兵的萬夫長恰好又從友軍那得知一個消息,昨夜友軍一個萬人隊奉命突襲了在雍城北麵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支秦軍,雙方一場惡戰死傷無數。

聯想到這個消息,久經戰陣的戎狄兵萬夫長迅速判斷出,在雍水上遊肯定有秦軍的秘密營地,這血水定是秦軍清洗衣甲和傷口時流出來的。於是,這名戎狄萬夫長一麵派人火速向大單於請示軍令,一麵提前派出斥候沿著雍水往上遊搜索,企圖順著血水找到秦軍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