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破城擒將(1 / 2)

在南鄭城被秦軍圍困後的第三日,城內的漢軍們由最初被突襲的驚恐慌亂,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雖然城外有成千上萬的敵軍包圍著,但南鄭城高堅固且糧草充足,城外敵軍似乎也奈何不了南鄭城。兩三日來,隻見城外敵軍來回不停地調動,卻絲毫沒見到有要攻城的跡象,再加上軍官們不停地宣說已經派人去搬救兵了,漢軍士卒們便漸漸地有恃無恐起來。城頭箭樓處,雖然仍是有一排排漢軍士卒堅守著,但這些守軍士卒們卻是神情慵懶、稀稀拉拉地提不起精神。

是夜,在南鄭城內郡守官署裏,一群漢軍軍官們正在飲酒作樂。廳中正案後,坐著的是一位身形瘦長、額骨微凸、膚色有些黝黑四十上下的將軍。此人生的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一雙小眼珠總是在滴溜溜地不停旋轉著,留著一副山羊胡須,可又不像文士也不像是一位行伍大漢。

這人名叫周緤,沛縣人,漢王劉邦的同鄉,曾是劉邦的街坊鄰居。劉邦起兵後,周緤屁顛屁顛地跟著劉邦四處闖天下。劉邦重新奪回關中隴西後,因要帶著主力去中原與項羽決戰,便提拔周緤為隴西將軍,命他領著隴西一萬的漢軍協助隴西侯羅沅欣鎮守隴西。

此時周緤心下很是有些憋悶。本來他在隴西雍城那好好的,天天吃香喝辣,沒想到張良的一道軍令,便讓他此時孤軍被圍困在這座南鄭城內了。那日他奉命帶著兩千鐵騎和一千步卒,從大散關南下南鄭,要奉命前來調糧。

南鄭城內雖然儲備的糧草頗多,但也無法一次性全數調出。為此周緤便派那一千步卒前去郇陽城再調一部分糧草過來。然而,就在這一千步卒剛剛開出南鄭沒多遠,便在山道上突然遭遇一股不明軍隊的突襲。根據逃回來的士卒所說的情況,周緤推斷出這支不明軍隊便是曾經秦帝國的黑色兵團。

然而,這下周緤卻是有些迷惑起來了。就在去年冬季,秦帝國的國都鹹陽城便已經陷落了,殘餘的一些秦軍散兵,不是被諸侯聯軍剿滅,就是轉投到各個諸侯旗下。如此眼下在這巴蜀北部,原來漢軍的老巢這裏,秦軍竟像是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現,而且看樣子這支秦軍兵力不少。

一麵苦苦思索著這股秦軍到底是怎麼冒出來,周緤另一邊趕緊派出一組精幹斥候,火速趕回隴西去搬救兵。就在他派出的斥候前腳剛剛踏出南鄭北門之時,秦軍騎三師的先鋒營便呼嘯地攻入南鄭東門。

得知消息的周緤,一腳踹翻了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南鄭郡守,領著部下一千鐵騎火速增援東門。在周緤的指揮下,南鄭守軍終於把騎三師先鋒營趕出了東門。眼見這股秦軍兵力不多,周緤便起了要一鼓作氣剿滅這支秦軍殘部的念頭。在他看來,就憑這點兵力就像攻取南鄭,這股秦軍未免有些太過於自大。

然而,眼看著就要吃掉這股秦軍,忽然秦軍大隊主力大舉殺到,硬是從漢軍刀下救出了這些殘部。被趕回南鄭城的周緤,大怒不已,當即便要下令全軍殺出南鄭,與秦軍決一死戰。虧得部下死死勸住周緤,說這支秦軍來曆不明兵力不詳,還是先等等看再說,以免倉促應戰而落得個慘敗。

之後的事情,便是騎三師將南鄭城團團圍住,秦軍其餘各師主力也陸陸續續趕來增援。眼見著城外秦軍的兵力日益增多,而自己派回隴西搬救兵的斥候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周緤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來。無可奈何之下,周緤隻好打定主意,憑借南鄭高大的城牆還有城內充足的糧草堅守,期待著關中隴西的漢軍能盡快趕來救援。

這座官署原本是南鄭郡守習昌的府邸,卻被周緤臨時征用作了中軍幕府。照理一郡郡守與周緤這樣的地方將軍,官職上差不了多少。可在這兵荒馬亂之際,隻要手裏稍有點兵權的將軍,都不會將地方官員放在眼裏,更何況此時南鄭城外還有成千上萬的敵軍。所以,郡守習昌自然是不敢開罪眼下這些唯一能保住南鄭城的行伍大漢們,忍氣吞聲地把府邸讓了出來。

周緤這兩日讓秦軍圍困的有些憋悶,便與手下的軍官們聚在這官署裏飲酒吃肉,大吵大鬧,權作發泄。這日一幫軍官們又是喝到半夜,連素來酒量頗大的周緤也是喝得醉眼迷離。晃晃悠悠地摸到官署後院自己的寢屋,周緤忽然發現屋內居然亮著燈,以為是軍仆在給自己收拾屋子,也就不在意。

等到周緤嘴裏哼著小曲,正要推門而入之時,不想那屋門竟是自己嘎吱打開,門中一道白色身影赫然出現。冷不丁之下,周緤竟是被嚇了一跳,不自主地後退半步,肚裏三分酒氣便化作冷汗從背後滲出。

“周將軍!”一個脆生生十分悅耳的聲音在周緤耳邊響起,那身影竟是緩緩跪倒在地。

周緤一愣怔忙揉了揉有些迷離的雙眼,這才看清門裏跪著的是一位身穿輕薄白紗裙的嬌小女子。“你是何人?為何在本將軍寢屋內?”出於本能,周緤右手下意識地搭上腰間長劍劍柄,冷聲喝問一句道。

“回將軍,奴婢是奉郡守習大人之命,前來伺候將軍安寢的!”那女子依舊低著頭脆生生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