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東門異狀(1 / 2)

林弈沒想到是,那個似曾相識的中年人會是個啞巴,任由他如何詰問,那中年人隻是一味地嗚呀亂比劃一通。那位白發老者倒是能開口說話,然而同樣是裝聾作啞般地一問三不知,隻是口口聲聲稱自己兩人是從鹹陽城內逃出來的難民。出城之後,遇到一隊秦軍甲士,說是帶他們回大營審問。誰料半道之上這些秦軍竟然要搶奪他們身上的財貨,迫不得已之下,他們才防身自衛,這才傷了那麼多秦軍甲士。而這位突然出現的女俠,卻不知為何,一來就對他們發難下殺手,他們自問與女俠無冤無仇,想必是那女俠認錯仇人罷了。

“老朽亦是關中老秦人,我大秦銳士素來是紀律嚴明,更聞上將軍治軍頗嚴,卻如何出了如此部下,老朽實是替上將軍汗顏。”一番狡辯說辭之後,那白發老者竟是臉不紅心不跳地眯著老眼悠然說道:“至於這位女俠,也許是夜色朦朧竟是錯認了仇人,老朽等人也就不多作計較罷了!老朽兩人還要趕回郿縣故居,躲避兵禍,懇請上將軍高抬貴手,放了老朽兩人。”

明知這老頭肯定是臨機編造了一堆說辭,可林弈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出破綻。而大帳一旁,押解這兩人歸營的那名騎四師軍官卻早已聽得一肚子火氣,一張闊臉憋漲得成了豬肝之色。“上將軍,末將有話說!”這軍官終是忍不住心頭怒意,挺身拱手說道。

“說!”林弈此時心下亦是頗為窩火,便想聽聽自己部下的說辭,冷冷一聲。

“這老頭所說的,皆是一派胡言!死傷的那一個班騎兵隸屬末將三營,末將敢以腦袋擔保,這些甲士絕不可能作出劫掠百姓財貨之事!況且,末將是從一名重傷甲士拚死趕來稟報而得的消息,這才帶人圍住他們幾人。與這老頭兩人一夥的,原本還有兩人壯漢,武藝不低,竟是連傷了我四名甲士,才被我軍用弩箭射殺!末將趕到之時,那名女俠早與那個啞巴打鬥多時,即便是認錯人,也該早發現了。末將所說,句句屬實,若有半點欺瞞,甘願受軍法處置!”說著,那名軍官赳赳挺身慨然道。

“屬下願為營長作證,若有半點虛假,願受軍法處置!”帳內那名軍官的其餘部下亦是轟然挺身起誓道。麵對這些雄糾糾氣昂昂的秦軍甲士,那名白發老者與中年啞巴臉上不禁微微變色。

“不必多說了,我心下自有分寸!”林弈擺擺手示意有些激憤的部下平靜下來。其實林弈對那老頭的說辭也是一百個的不相信,對於自己的部下,他有絕對的自信,絕不會出現如山東叛亂諸侯軍隊裏的那種亂象。

“既然二位不願說實話,本將軍也不勉強,那就先委屈二人在我營中呆上幾日。待那位女俠蘇醒之後,一切真相自然大白,到時候咱們再來辨辨是非!”林弈對那兩人冷冷一笑說道。

“且慢!”那老者聞言竟是有些發急,上前一步正色說道:“請恕老朽直言,上將軍偏聽偏信,又如此護短,如何能帶好我大秦銳士?如何對得起我大秦萬千黔首百姓?又如何……”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林弈終於忍不住暴怒了,猛地一拍桌案破口大罵一句道。那老者被林弈嗬斥的一愣怔,明顯呆滯了片刻,帳中其餘秦軍甲士們心下卻大是痛快,紛紛帶著譏諷之色望著那兩人。

“老子好言相勸,你們不肯老實交代也就算了,他娘的還數落起本將軍來了?你當本將軍是傻子?就信了你這一通狗屁不通的鬼話?直賊娘,要不是為了弄清你們兩個混蛋的真實身份,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讓人砍了你們兩個混蛋的腦袋?”林弈霍然從帥案後起身,指著那白發老者的鼻尖,便是一通酣暢淋漓的痛罵。也是林弈心下有氣,這兩人殺了一個班的秦軍甲士不說,還將施靜傷成這樣,明知道自己理虧卻又在這裏振振有詞地狡辯,讓原本自認頗有涵養的林弈都耐不住心下火頭。

林弈的這一番痛罵,倒也就真的鎮住了那兀自喋喋不休的白發老者。那中年啞巴斜眼瞅了瞅林弈的臉色,偷偷地扯了扯老者身後衣裳。那老者恍然醒神,知道不能再言語刺激林弈,隻好鐵青著臉退了回去。

“來人,將這兩人好生看管起來!在那女俠蘇醒之前,若是走脫一人,全體看管甲士一體問罪!”林弈看也不看那兩人,手扶長劍對帳內的甲士高聲下令道。

“諾!”眼見自己的頂頭上司將那兩人訓得一愣一愣的,一幹秦軍甲士們心下無不暗呼痛快,聽得林弈將令,連忙可著嗓子齊齊吼了一聲,便爭相恐後地上前去押解那兩人。

待眾人亂哄哄地湧出大帳之後,林弈深深一個吐納,這才轉身回到後帳。那名老軍醫已經將施靜身上傷口包紮妥當,見林弈進帳,老軍醫連忙起身拱手道:“上將軍,這位姑娘的刀劍創傷,老夫已經處理好了。隻是那內傷恐怕便要調養一段時日,方能好轉。”

“請問大夫,這位姑娘何時方能蘇醒?”林弈滿臉關切地問道。

“這位姑娘雖然眼下已無性命之憂,但何時蘇醒便要看天意以及靠她自己的求生本能了,老夫也隻能略盡綿薄之力而已!”老軍醫搖了搖白頭,輕歎一聲道:“老夫去給這位姑娘開幾味藥材,待她蘇醒之後,上將軍可命人煎熬成湯,給這位姑娘服下,連服三日,其傷勢定能有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