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詩經?秦風?無衣》
原詩寫反映戰士的友誼。從穿衣到赴敵,願共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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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夜起,我開始躺在床上發呆。說是發呆,因為腦子裏什麼都不想。
這種時候,夜特別地靜,靜得要讓人發瘋。
在現代,我也曾偶爾有過一兩晚莫名地睡不著。安靜的夜晚,能聽到靜謐中在耳邊作響的奇怪頻率,像是工地上的轟鳴。不知道發聲地距離自己有多遠,但就是能一直在耳邊響著。
我現在能確定那些就是遙遠工地上的聲響,因為在這個時代,我就聽不到了。
什麼聲音都沒有,耳朵覺得無比寂寞。
於是等待打更人經過。他由遠及近、又由近而遠的聲音,讓我覺得自己的耳朵還活著,又踏實起來。
等到他這一次聲音遠去到聽不見了,一切重歸寂靜。
於是再一次地等待。
就這樣,一宿都在等待中度過,往往到清晨才掌不住眯上一會兒。
如果總是持續這樣的日子,我會不會因長期失眠而死掉?
我不想坐以待斃,打算把白天安排得更充實些,入了夜後我能困倦,不再沒完沒了地等打更。
暫時的方法是串門。胤禟的府邸近,我正好多去看看董鄂氏。
這日我跟董鄂氏坐在池塘邊上,嗑著瓜子閑聊。忽見到對麵跑來一個姑娘。
她淩亂的頭發、扯開的衣襟,哭哭啼啼,像極了強搶民女後的橋段。
我正要問董鄂氏那是誰,那個姑娘已經撲通一聲掉下了池塘。
這個池子倒是不淺,我不見那姑娘撲騰,暗叫不好。
我甩了句話給董鄂氏:“叫人!”三兩下扯了外衣,蹬掉花盤底,也跳進池子裏。
我的遊泳技術不錯,但沒學過救人。此刻顧不得這許多。
池塘並不大,我很快遊了過去,抓到那個姑娘時她還抱著池底的一塊大石不放。
TMD,你想死別拖累了我。我用力掰開她的手,不由分說從身後勾著她脖子就往上遊。
等我奮力將她拖到岸邊,董鄂氏已經叫了一幫人。我照急救方法逼著她吐了水喘了氣,讓人把我們倆都抬進屋裏擦幹換衣裳。
我邊收拾邊囑咐董鄂氏:“小心別讓她瞅了空再尋死。我可不想白費了力氣救她。”
“好。”董鄂氏吩咐了身邊的丫頭去盯著,臉上卻有些不正常。
“你知道她是誰吧?”我看她清楚這姑娘為什麼要尋死。
“嗯……”董鄂氏仿佛很難開口,“是爺新買的伶人。”
對胤禟這些個勾當我略有耳聞。不過既是買來的,這姑娘好像心理準備也太不充分了。有些蹊蹺。我批了衣服自去問她。
小姑娘對我敵意不大,隻是喘完氣又開始哭,問了半天聽出個大概。
原來她是揚州人士,正經人家的女兒,家裏也是不會將她賣掉的。有媒人來說親,是替巨富安三的兒子,家裏歡天喜地嫁了她,哪料即被送來了京城
……後邊她越哭越起勁,我倒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誰敢在九阿哥府裏辦事?除了主子還能有誰?
我看看董鄂氏,她臉上自是很不好看。胤禟這些事,她比我清楚得多;不但遵從禮數不能生氣,還要處處維護。吃力不討好的妻子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