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繞梁,這婉轉低沉的空靈之音,如山澗泉水,雨打芭蕉。
明明是讓人心情舒暢的琴音,單萱卻越來越焦急,她不通音律,醫書還能看來兩本,琴是什麼,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摸過。
本來說不出曲子叫什麼名字,能揣摩出彈奏者的心情也可以,但單萱過於擔憂,隻會更糟糕。再聽下去,隻覺得這琴音叫人頭疼欲裂,眨眼功夫,就出了滿頭的汗。
有不少新弟子出現了和單萱相同的狀況,但單萱此時泥菩薩過江,根本就沒心情顧及別人。
“單萱!”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單萱猶豫了一下,才順著聲音看過去。
這一眼,猶如穿透歲月,看穿萬年。在層層白霧之後,赫然出現了一襲白衣的永生。
揮之不去的穿耳魔音也因著這一眼消失不知所蹤,單萱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你怎麼在這兒?”
永生走過來,黑發如墨似錦,一根金色細腰帶,衣袖隨風而動,飄渺地好似夢中仙人,“我經過這裏,看你在這兒打坐,就進來看看!對了,你今日不是要進行第三場試煉嗎?怎麼一個人待在這兒?”
一個人?單萱看了看四周,沒有花開遍地,也沒有綠草常茂,這裏一片荒涼,寂寥無聲。
她記得她明明和所有的新弟子一起進的繞梁閣,司琴長老一曲《陌上桑》,令人聽得如癡如醉,然後她又彈奏了一曲,可惜自己不通音律,越聽到後來越覺得頭疼,就在這時永生出現了。
可為什麼其他人全都不見了呢?單萱‘蹭’地站了起來,“其他人呢?我們已經開始了的,剛剛司琴長老明明就坐在那處的!”
“可是這裏是長樂殿啊!你怎麼會見到司琴長老呢?”永生麵露疑惑,要知道司琴長老已經接近十年都沒有踏進過長樂殿了。
“長樂殿?”單萱震驚不已,“怎麼可能?”
永生見狀,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單萱,竟在她的衣袖處發現一點黃色的粉末,“你看,你袖子上有一些花粉,你是不是摸過夢幻花了?夢幻花的花粉就是黃色的!”
單萱抬起手,看了看袖口,確實有一些黃色的花粉,“我不知道,夢幻花長什麼樣子的?”
“是一種很小的七色花朵,花蕊是黃色的,花香很淡,似有似無,但是卻能讓人產生幻覺。”永生從懷裏拿出錦帕,將單萱袖口上的花粉輕輕擦掉,“你定力不夠,可能是著了它的道了!”
難道繞梁閣、司琴長老都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
單萱回憶著從昨天到今日上午的事情,雖然不記得在那裏碰過夢幻花了,但是如果她看到七色花朵,不可能視若無睹。
“怪不得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坐在這裏一動不動!”永生將錦帕疊好收回原處,“時間來不及了,你還要趕去參加第三場入門試煉,等有空的時候再細想這些事情吧!我先送你去繞梁閣!”
單萱點了點頭,和永生共乘一劍。
永生禦劍依舊很穩,隻是已經學會禦劍的單萱,此刻覺得他的速度有點慢了,又不好催促,心裏十分焦急。
“很快就到了!”永生似乎終於聽到了單萱的心聲,禦劍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很多。
可眨眼間風雲變換,竟下起了大雨。
風很大,兩人被雨水澆的非常狼狽,水滴打在臉上又疼。
“要不我們避會兒雨吧!你這個樣子過去,也發揮不好。”永生大聲喊道。
不能避雨,萬一錯過了時間可怎麼辦?單萱也大聲回道:“我自己禦劍去!你先回去吧!”
“不行,這樣的天氣,你禦不了劍!”永生修煉這麼多年,又是大風又是暴雨,禦劍也有點搖搖晃晃,更何況是單萱。
單萱躲在永生的身後仍覺得睜不開眼睛,為什麼突然下了這麼大的雨?容不得她想太多,電光一閃,一聲炸雷尤在耳邊。
“啊——”單萱從來不知道,打雷竟然這麼可怕。
永生降低了飛劍高度,“你沒事吧!”
“沒事!”單萱伸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還有多遠?怎麼還沒到嗎?”
她明明記得長樂殿距離繞梁閣並沒有太遠,就算這速度再慢,也應該能看到了才對啊!可一眼看下去,除了樹還是樹,連無極殿都看不見。
風太大,永生回過頭來,“應該快了,我也…”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風一吹,飛劍歪了個方向,永生趕緊掐訣,卻因為禦劍太低,撞到了樹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