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甚至張口就能說得出來,到單萱這裏,卻好像變成了猜謎一樣。
不管是不是今天,他沒有來,已然是事實!
單萱幹脆躺在草地上,可惜氣溫太低,沒一會兒便被風吹得凍紅了鼻子。
如果她在單華生病之前,就來天倉山拜師的話,去黑石山摘子夜花也不可能因為困難重重而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如果她在去黑石山之前就會那麼,哪怕是一丁點的法術的話,單華也不會因為等不到子夜花而因病去世。
如果單華還在,她現在還是一個會在母親麵前撒嬌的天真少女,單華…也一定會默默支持這樣不爭氣的她。
單萱坐起來,使勁地搖了搖頭,不要想了。揉了揉快被凍僵的鼻子,便起身小跑到潭邊,濕潤錦帕。手一觸碰潭水,便發現這水竟帶著點溫度,幹脆彎下腰就著潭水洗了洗臉。
看著墨黑的潭麵上,隱約有她自己的倒影,單萱想起她上次對著水麵用覓雲教她的方法想看單華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他的事情。
這幾天纏著玉濃,倒是把這個小小的幻術學會了,還沒機會單獨施法呢!
單萱閉上眼睛,靜心冥想,隻希望眼前不論出現她,還是他,不要僅僅隻有她形影單隻就好。
緩緩睜開眼睛,水麵上有她的倒影,然後一張白皙的臉越加清晰。
那人妖孽絕美,微微閉著眼睛,仿若睡著了,神態十分安詳,墨發披散,在水中如黑色花朵般綻放。
不是亡垠又能是誰!
單萱愣了一下,怎麼說她此刻最想見的人還是單華才對啊!而且剛剛默念的時候,也不過順帶了一句要是他也沒關係。可要是連他都可以的話,為什麼不能讓她再看一眼單華呢?
沒等單萱理清楚,水中的那人越來越清晰,像是從倒影中活過來了,漸漸浮出水麵。
亡垠睜開眼睛,看著單萱微張嘴巴、目瞪口呆的表情,緩慢地站直身體。
單萱一眨不眨地看著,水順著亡垠濕透的頭發從額頭一直滑到鼻尖,又從鼻尖‘滴嗒’一聲掉落水裏,單薄的淺色衣服緊貼著身體,隱約能看見他胸膛肌膚的顏色…
亡垠低著頭,看單萱因為看他而漸漸呈現出的仰頭動作,覺得十分好笑,怎麼還沒有反應過來麼?“你來得很早嘛!”
“啊!”單萱似是終於醒悟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來是真人!”
就算他絕代豔色,這麼近的距離,不至於連真實虛幻都分不清吧?亡垠撫弄了一下濕發,抬腳站到岸邊,“我是妖,可不是人呦!”
單萱因為亡垠的動作,感覺水滴飛濺到她的身上,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你剛剛說我來很早?”
明明施法就可以換一身幹燥衣服,亡垠卻用手擰著衣袖下擺,“怎麼?你不是來找我的?”
“是!”單萱趕緊點頭,“你上次不是說有辦法可以讓文淵真人收我為徒的嗎?”
亡垠笑了笑,卻隻管擰衣服,水嘩啦嘩啦地落在地上,悠閑地讓人心急。
單萱也知道她上次拒絕的太武斷,現在他不想幫自己了也很正常,“天這麼冷,你小心著涼了!”
亡垠才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而生病呢!不過看單萱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想那小丫頭肯定以為自己想食言。
卻沒想到,單萱不過在附近撿了一些幹柴,拿出火折子,點了一個小火堆,“過來烤烤火吧!”
亡垠好笑地走過去盤腿坐下,他活到這把年紀,不是沒有對著火堆跟人談天說地過,但對方出於擔心他著涼而為他點火堆的卻還是第一次。
“你怎麼又好像不開心的樣子啊?”見單萱一直不說話,亡垠隻好先開口說道。
“沒有啊!”沒有不開心,隻是有點心事而已。“你什麼時候來的?”
亡垠卻並不答話,“是不是拜文淵真人為師,他沒收你啊?”
單萱搖了搖頭,“還沒拜呢!”
“哦?那你這是怎麼了?”亡垠好歹也是一代妖王,再怎麼逍遙自在也不是清閑地無事可做,能抽空來找單萱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可不想總看到小丫頭哭喪著臉!
單萱伸手,摸了摸亡垠的衣服,冰冷地讓人指尖微微刺疼,趕緊又將手送到火堆前烘烘火。“就是有點擔心,所以想先聽聽你有什麼好主意!”
亡垠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單萱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去拜師,但他此行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麼?“我怎麼記得,我好像說過想聽某人叫兩聲好聽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