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不敢聲張,玉濃拉著單萱再次跟覓雲擠在一桌,董捷爾自然也跟了過來,和永生坐在一起。
等到一曲終了,大廳裏所有人都還在為司琴長老的琴藝陶醉不已的時候,玉濃已經鼓搗著單萱將桃花酒倒好,推搡她趕緊去拜師了。
單萱握了握拳,似是給自己鼓勁,拿起銀酒杯,用力點了點頭,竟真的雄赳赳氣昂昂地直接去了三聖麵前。
在還沒有幾個人看到的時候,單萱已經以一個卑微新弟子的姿態,獨自站在了三聖麵前。
本還想著,趁另外兩人不注意,她低調地拜師就好。卻剛站到三聖麵前,六隻眼睛竟就齊刷刷地向她看了過來。
單萱一緊張,‘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由於廳裏現在一片寂靜,這一聲顯得曆曆可辨。玉濃齜了齜牙,這麼跪下去,恐怕雙膝要青紫了。
單萱這麼用力一跪,手中的銀杯卻端得穩當,一滴都沒有灑,此時也不敢正視前方,隻好盯著眼前晃動的酒水,“弟子單萱拜見文淵真人!”
這話一出口,單萱就意識到她說錯了。
玉濃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怎麼一張口就說錯了話的,這可如何是好?又看覓雲、永生、董捷爾三人,也全都注視著單萱,可又都沒有辦法可以幫她。
單萱恨不得將腦袋塞到地縫裏,出師不利太打擊人了!
“嗬!”儒聖輕笑了一聲,打破尷尬。
他不論春夏秋冬一把紙扇從不離手,即使現在已入冬月,手裏仍把玩著折扇,一開口卻幫單萱擺脫了困局,“隻要拜見師弟,我這儒聖還有掌門都不需要拜見的嗎?”
單萱趕緊應道:“拜見儒聖、掌門!”
聲音很小,但是三位年長者都沒有介意。
可廳內卻因為這簡單的兩三句對話而隱隱有了些竊竊私語,畢竟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會不顧及司琴長老,在琴音剛止的時候就心急著拜師呢!
“起來吧!”掌門開口道,他見過不少人向他下跪的,但跪得這麼實在的,還真不多。
單萱匆忙抬頭,知道口誤一事三人都不計較,可她上前來是要拜師的,又不是來跪拜的。猶豫著小聲說道:“我…還有話要說!”
她這一開口,蚊子大小的聲音,配上那生怕再做錯事的表情,儒聖噗嗤一聲笑了,“哈哈…說,你說!”
單萱看了看掌門,又看了看笑意還沒退卻的儒聖,最後又看了文淵真人,不明白有什麼好笑的,掌門和文淵真人都沒有笑啊!
將銀酒杯舉過頭頂,單萱跪得端正,這下謹言慎行,緩慢說道:“弟子單萱欲…”猛地,單萱回想起來玉濃跟她說過,好像說這句話時是不用跪的,等對方接下拜師禮後才需要下跪,可這跪都跪了,單萱也隻能將錯就錯。“弟子單萱欲...拜文淵真人為師!”
一句話說完,大廳內靜得再無一點聲音。
單萱低頭盯著地麵,耳朵可不耽誤。這耳聽八方,如此明顯的變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呢!可她又不好抬起頭來,半晌沒有動靜,單萱忍不住開始流汗。
玉濃見文淵真人恍若未聞,也有點坐不住了,惡狠狠地看了董捷爾一眼,‘你不是說拜三聖都沒問題的嗎?這是什麼情況啊!’
董捷爾翻了個白眼,‘跟我什麼關係啊!我隻是傳話的而已。’
玉濃又將眼光投向永生,奈何永生隻是盯著三聖看,壓根沒察覺到她凶狠的眼神,就連覓雲也是看得目不轉睛。玉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拜師這麼輕鬆愉快的事情,為什麼要弄得這麼緊張啊?
就在單萱忍不住想抬起頭看一眼的時候,有人輕輕地接過了她手中的銀杯。
再看的時候,就是文淵真人一飲而盡的豪邁動作。有驚無險,單萱回頭看了玉濃一眼,玉濃趕緊給她打氣。
文淵真人喝完酒後,一抹嘴巴,隨手將酒杯扔還給單萱,“桃花酒,味道不錯!”
單萱趕緊接過酒杯,那個某人說過的‘送一杯桃花酒,除了喝的人,誰能發現其中玄機’,顯然是沒算到眼前這人除了嗜酒外,還會偶爾品酒。
文淵真人一句不算高的評斷,卻讓掌門和儒聖臉色微變,兩人看單萱此時無畏無知的模樣,都心生喟歎。
“起來吧!”文淵真人說著向前走了一步,跟單萱並列,但單萱是背對著諸位弟子和賓客,文淵真人則是麵對著他們。
單萱此時躊躇滿誌,更想不起來何為流程了,聞言便動作麻利地站了起來。
“天倉山列祖列宗、諸位列仙在上,弟子玄文淵,今日收單萱為天倉山第一百三十三代弟子。”文淵真人當著滿堂賓客,大聲說道,語畢看了單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