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史長老緊隨其後,“有個乖徒兒在背後這麼誇讚師父,某人心裏肯定很高興吧!”
單萱甚少聽見司史長老這樣說話,畢竟他以前都是非常嚴謹的模樣,說話也好像是在腦子裏轉三圈才緩慢開口,一時被他這種輕鬆調侃的語氣嚇得一愣。
眾弟子卻立即就反應了過來,一一拱手行禮,“弟子拜見酒聖、司史長老。”
行禮的同時,又因為聽到司史長老的話,都偷偷看一眼文淵真人,他雖板著個臉,卻又帶了點小得意在眉梢,弟子們一時沒忍住笑意,行禮時便偶有低低的笑聲傳來。
因著屋子裏都是天倉山的人,司史長老和文淵真人進來也是渾身輕鬆,文淵真人更不客氣,直接就坐在了房間正中的桌子前,“咳,一路上可還順利嗎?”
“回小師叔話,一切順利。”覓雲回道。
文淵真人點了點頭,下一句卻突然說道:“怎麼隻來了你們這麼點人嗎?”
語氣稍顯不耐煩,聽這話似乎是在嫌棄天倉山的人來得少了。
覓雲的表情不自覺嚴肅起來,“此次為嶗山掌門祭奠,我天倉山共派出二十五名弟子。”
司史長老這才施施然也坐到桌前,就在眾弟子以為文淵真人要開口發表什麼意見的時候,文淵真人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一時無話,誰也搞不清文淵真人是什麼用意,或許僅僅是為了掩飾什麼。
單萱磨蹭著走到文淵真人的身後,剛靠近,文淵真人就回頭看著她。
他現在哪裏還有一星半點醉漢的影子,神情肅穆,眼神銳利,頭發、胡須、衣服整潔得體,周身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師父!”單萱小聲地問候了一聲。
文淵真人也不回話,聽到單萱問好才慢慢地轉開目光,“我剛剛過來時,嶗山派人跟我說齋菜已經備好了,你們如果肚子餓了,就去吃點東西吧!”
已經臨近中午,有不少弟子確實餓了,說一聲也就出去了。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承受不了文淵真人和司史長老兩位天倉山元老都坐在這裏的壓力,出去透透氣。
弟子們陸陸續續出去,房間裏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司史長老對單萱笑了笑,鶴發童顏,別有一番風骨,“一路上辛苦嗎?”
單萱看了看左右,確定司史長老在跟她說話,才從容不迫地應道:“回長老話,不辛苦!”
要說辛苦,路上確實有那麼一段路,覺得可能快撐不下去了,但是已經來到了這裏,再說辛苦也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對了。”不等司史長老說話,文淵真人突然開口說道:“嶗山最近不太太平,你們進出千萬要小心。等今明兩天一過,你們後來就回去吧!”
“弟子明白!”在場的人都表示明白,單萱想了想,開口問了一句,“師父,魯掌門真的仙逝了嗎?”
這話一問出口,頓時所有人都看向單萱,沒有一個回話的。
外麵焚燒紙錢香燭,宮樂齊奏,燃長明燈,親族戴孝,來了多少派係的人前來哀悼,這顯而易見的場景,她竟然蹦出這麼一句問話。
“額,我的意思是,魯掌門怎麼…怎麼…突然就走了?我有點不敢相信,因為半年前見他的時候,他還很…很…”單萱咬了咬舌頭,支吾著就沒了聲音。
“一動一靜,看似唯心;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生死乃天注定,不必太過強求。”
文淵真人接過話,淡然說著,解了單萱的尷尬,同時也激起了單萱心中的千層風浪。
這句話,不是她娘親單華常常念叨的嗎?這又代表了什麼?
後來文淵真人又說了什麼,單萱並沒有聽清,恍惚著又聽到文淵真人說:“嶗山掌門並非自然死亡,如今突然暴斃,很有可能是妖王亡垠所做,但目擊者全都被殺,所以我們…”
妖王亡垠?
單萱覺得腦袋裏什麼東西突然就炸掉了,想起葫蘆道長說的那句‘有些事啊!看似巧合,實則冥冥中自有天注定。正如你放走了那妖王,而我,帶你來了這裏。’
“你沒事吧!”覓雲察覺到單萱有點搖搖欲墜,上前扶了她一下。
單萱此時才覺得好像是耳鳴了,因為隻看得見覓雲張嘴,卻聽不到說話聲。
永生也反應過來,和覓雲兩人扶著單萱坐下,文淵真人伸手過來給單萱把脈,氣息十分紊亂。
“我沒事!”單萱用手撐著頭,思緒混亂,並不想被文淵真人一探究竟,卻又不敢莽撞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