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垠繼續輕聲細語地對雪女說道:“雪兒姑姑,今天下午那事,您看,也是小丫頭口無遮攔,這才冒犯了您,都說童言無忌,您要是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就沒什麼意思了。”
“沒意思?怎麼沒意思,這麼心狠手辣的小姑娘,可是實實在在捅了我的一劍,難道就這麼算了?”雪女十分氣憤,語氣也非常蠻橫。
其實此時的雪女,從形態言行上麵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妥,但也確實受傷嚴重,傷口不過是簡單處理了一下,此時血還沒有止住呢!全靠硬撐才能保持這份氣度,不然她此時隻想臥床休養,偏偏罪魁禍首還湊到她麵前晃悠,拉個說客說著什麼‘童言無忌’的堂皇話,雪女怎麼能不生氣?
“那不也是您傷了別人的師父在先嗎?何況她也不是有意的,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怪隻怪你沒躲得及。”
亡垠也是實話實說,可這話在別人聽來,肯定要火冒三丈,跳起來動手了,覺得他這是在暗諷自己技不如人。
但雪女卻並不這麼認為,她跟亡垠也算有些交情,雖然沒到那麼頻繁的程度,但亡垠好歹是妖王,相處以來也發現亡垠並不是一個會在言語上討好別人的人。
此時跟自己說話,卻處處幫著小丫頭說話,實在讓雪女疑惑,“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亡垠順著雪女的目光看向單萱,單萱此時的臉色比雪女還要蒼白難看。
就算亡垠坦誠了他跟雪女是相識的,但亡垠並沒有坦誠雪女是他姑姑啊!這是帶點血親,還是單純的套近乎?單萱也不清楚,總覺得亡垠是在逗她玩!之前把雪女說得那麼恐怖,結果從他跟雪女的言談中,這兩人的關係哪裏是見過兩麵那麼簡單。
天知道,亡垠的這一聲‘姑姑’還不就跟單萱喊的‘哥哥’一樣,隻在有求於人的時候,嘴巴才甜一點。
其實亡垠根本就摸不透雪女的脾性,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談話的氛圍輕鬆點也沒什麼不好,
“她啊!是我收的小徒弟!”亡垠沒時間細究單萱彎彎道道的小心思,反正他既然插手了,自然要保證幹得漂亮。
“徒弟?這麼簡單?堂堂妖王竟然還會收仙門中人為徒的嗎?”雪女忍不住嘲諷。
雪女倒不是懷疑亡垠會收單萱為徒,哪怕單萱是仙門中人也沒什麼好稀奇的,畢竟漫長歲月,無聊的很,她比亡垠更無聊,一時心血來潮,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此時亡垠這麼說了,她也沒必要懷疑。就是看不慣,單萱竟然能請動亡垠給她當和事佬。
隻見雪女徑自站起身,走到單萱的麵前。看單萱繃著張臉且臉色不佳,以為單萱是不甘心來這裏跟自己低聲下氣的賠罪,對單萱說道:“怎麼是這樣一張委屈的臉,我看了好不心疼?”
單萱連忙整理了一下情緒,現在的雪女雖然言語上不算客氣,但好歹願意跟自己說話,這就已經很好了。
她可不能再跟雪女打起來了,師父的傷需要治療,她也不想上誅仙台。
單萱低下頭,恭敬說道:“不,我並沒有覺得委屈,隻是闖了大禍,心裏有些緊張。”
雪女默不作聲,她也有點緊張呢!這丫頭手裏的劍那麼厲害不說,反應還那麼迅速,自己的小命差點就交代在她手裏了。
單萱見雪女不說話,亡垠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隻好將錦盒打開,開口說道:“我此次來,是誠心跟您賠罪的,誤傷了您,我也十分驚慌,此時看您平安無事,心裏就放心了很多,這裏準備了一些靈草,希望能對您的傷有些益處。”
單萱從沒有過這種鄭重其事地跟別人道歉的經驗,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但聽在雪女的耳裏,不論單萱說什麼,雪女都覺得逆耳,“什麼叫我無事,你被捅一劍,沒事給我看看?”
如果能讓這件事就此揭過,文淵真人也不必受傷,單萱是不介意給雪女捅一劍泄憤的,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依雪女的性格,就算捅了自己一劍也未必解恨,不然那時候罵罵自己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動手呢!
雪女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一點虧都不肯吃,別人若對不起她,她必定百倍回饋,對恩情卻不一定!
“單萱口拙,我隻是希望您能早日康複、健康如初而已。”單萱低著頭,更加恭敬地托著紅色錦盒。
這錦盒是用紅色實木做成的,雖然裏麵的藥草沒什麼分量,但盒子不輕,單萱自從亡垠的手裏接過來以後,就這麼一直托著,沒有半點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