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同意,我沒有任何異議,不過她累計犯下的這許多過錯,總得給天倉山上下一個交代,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徒兒就處處包庇!”掌門仁聖開口說道。
文淵真人沉思了片刻,淡然地點了點頭,很快便出了房間。
外麵更深露重,繁星滿天,文淵真人一路踩著月光,孤獨地回了長樂殿。
單萱在挽仙閣是一夜長眠,司察長老半夜回了他自己的房間,他算是明白了,就算他凍死在那死丫頭的房門口,她也絲毫不覺得過意不去。
當然,司察長老肯定不會凍死,不過心裏還是難免要埋怨幾句
單萱睡醒後,突然覺得肚子餓,事實上,她雖然很久沒有進食了,但也已經很久沒覺得肚子餓了,此時階下囚的身份,竟然會覺得肚子餓,實在是很尷尬的一件事。
所幸,挽仙閣弟子都沒有虐待人的樂趣,不僅為單萱送來了好吃好喝,還有幾個膽大的,偷偷問單萱下山的所見所聞,文淵真人究竟有多厲害,亡垠的原形是不是醜陋到不能直視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單萱吃人嘴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想到這麼一通胡扯,竟跟挽仙閣的好幾個人都搞好了關係,這讓單萱多多少少暗自得意了一下,原本以為她不擅跟人打交道,卻原來若她想要討好誰,也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事情。
奈何司察長老十分看不慣,嗬斥單萱居心不良,連同那些陪單萱說話的幾人都被罰去擦地了。
是夜,覓雲和永生一起前來探望。
這次卻並沒有容許他倆進入房間,隔著房門,單萱仍覺得很開心,似乎一點也不為她的處境擔憂。
倒是覓雲反複叮囑道:“你可長點心,就說你是被妖王蠱惑的知不知道?”
永生也附和著說道:“不管他們問你什麼,你都隻回答一半,不要說得太詳細,就說你記不清了。”
不問單萱到底做沒做過喪盡天良的事情,見到她,張口就是勸她怎麼為自己開脫。
話說得十分小聲,但隔牆有耳,覓雲和永生能對單萱這樣耳提麵命,已經很仁義了。
“謝謝你們!”單萱趴在門框上,心裏一陣陣感動。
覓雲和永生本想先去探探掌門和長老們的判決,再來跟單萱透個口風,結果長老會議時,他們沒被容許旁聽。
選在夜裏過來,也是為了遮人耳目,畢竟單萱現在是戴罪之身,若其他弟子看到了,總會引起閑言碎語。
並沒有多作停留,覓雲和永生很快就離開了,但單萱的心裏卻久久不能平息。
她入門這麼些年,對天倉山沒有絲毫貢獻,對覓雲、永生和玉濃沒有半點回報,對師父更是無以為報。
這都是她這些年來欠下的恩情,多得快要溢出來了,卻恰好在她處於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裏,讓她清晰地意識到,她的一事無成。
心中的感激、幸福、慚愧、難堪…各種情緒雜糅成一團,最後隻能喟然長歎。心中有愛,則萬物皆在心中。
覓雲和永生到無極殿分手,各自回去自己的房間。
覓雲因為跟玉濃成親了,在無極殿另辟了一處偏僻的宅子作為兩人一起的寢居。雖然覓雲平日因為要自覺巡守,常常回來的比較晚,但卻沒有哪一次回來,玉濃是用這種臉色迎接他的。
“你怎麼了?”覓雲關上房門後,不經心地問道。
玉濃坐在桌邊,卻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看著覓雲脫下外衣,換下靴子,徑自躺在了床上。
原本美好的形象,經過親密無間的相處後,終於也發現了令她無法忍耐的事情,比如覓雲從不在練完劍後立即洗澡,也不會在上床前換上幹淨衣服,甚至房間有時候三天才打掃一次。
這對於玉濃來說可能是無法容忍的事情,但對一個男人來說,想來卻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因此當玉濃委婉提出來後,覓雲雖答應會立即就改,但總有那麼一兩次會忘記。
這在玉濃看來,又可以歸類為覓雲不在乎她。
總之一個女人無理取鬧起來,她能理直氣壯地使自己變成備受委屈的那一方,讓你無言以對。
覓雲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見玉濃並沒有搭話,忙又坐起來,坐得端端正正,甚至連表情都變得十分嚴肅了。
本來寢室,是讓覓雲這個掌門首徒稍微能放鬆的地方,但自從和玉濃成親之後,這麼點私人空間,也要與人分享了。
覓雲並不想把自己的情緒表現的那麼明顯,但疲勞之下,總會偶爾有那麼一點點不耐煩的情緒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