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萱之前被長鞭傷到了臉,也習慣戴著麵紗,女子出行,為避免登徒浪子無禮的目光,常有戴著麵紗的,因此並不會引起注意。但單萱傷好了,就沒再戴麵紗了,畢竟她那時候在天倉山,正如靈透這時候在妖界一樣。
麵紗的作用總不可能是防風沙吧!也太通透了一些,所以女子戴麵紗通常都隻為遮醜或保護自己。
靈透的傷已經好了,又何來遮醜一說,但若說保護,她這是身處在她的地盤,應該是無比放鬆才對!
“客氣了!”單萱一邊想著,一邊冷淡地回應了一句。
引著靈透在桌前坐下,給靈透倒了杯冷茶水,也不能怪她怠慢別人,反正靈透也不會喝。
靈透也的確對茶水全無興趣,將麵紗隨手放下後,說道:“我這麼說,希望你別介意,我是真的感謝你…”
“嗯!”單萱看靈透說著說著就陷入一副‘我正在思考’的表情,趕緊應了一句,她不喜歡別人跟她說深奧的話,未免她聽不出來別人的弦外之音,單萱更喜歡別人對她‘口無遮攔’一點。
“龍女妖尊若是有什麼話,還請明說!”
一句話,讓靈透微皺了一下眉頭,但轉繼又立即笑了,“說出來恐怕會讓你笑話,我的臉傷好的那一天,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單萱點頭,一個人,不管他長得美醜,是男還是女,突遭毀容都會難以接受。
“我的傷一直不得好,一開始我真的想不如死了算了,但妖王總給我希望,卻又隻讓我好好將養著,時間久到我都開始以為他是敷衍我的了…”
聽靈透說話的口氣,她大有娓娓道來的意思。
單萱雖然在心裏忍不住腹誹:亡垠當然有辦法,不過你也別不相信,他還真是在敷衍你。但她保持著一個聽眾應有的禮節,此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更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表情。
“直到有一天,暗鴉突然過來說送我回南海,那時候我覺得我可能要被當成棄子了…我堅決沒同意,甚至放話說寧願死在這裏,也不要死在長途奔波的回家路上…”靈透說話聲音很輕,其中委屈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後來妖王把你帶了回來,那時候我才知道是自己自作聰明了,我真該早早回去南海。他不必看到我這般瘋癲的模樣,你們也不會有這麼多相處的時間。”
若靈透回了南海,那麼單萱當然得去南海為靈透醫治,總不能勞煩一個病人左右奔波吧!何況單萱根本就是被綁來的。
亡垠主持大局,此時根本就沒有太多時間滯留在南海,他和單萱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接觸機會。
但亡垠跟單萱早先已經熟知對方,多這麼點相處的時間又能怎樣呢?
單萱猛然就想到了靈透的言下之意,靈透是指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和亡垠在妖界這樣和睦相處,引人詬病了。
這也是單萱最為在意的,有關她的名聲問題。
但單萱原本隻想著有愧她天倉山門人、文淵真人徒弟的身份,從沒有想到其他,此時卻從靈透的語氣中,好似聽到了些許曖昧。
靈透本就蕙質蘭心,此時身體痊愈,恢複如前,一眼就能看出單萱的所思所想,但她也不點破,隻繼續說著:“我傷還沒好透的時候,妖王突然過來說,讓我傷好了就早點回去南海,但不過一天,他又讓我多修養幾天,別過於著急…單萱啊!你見過這麼容易變卦的妖王嗎?”
單萱才不管亡垠是怎麼的妖王,隻是聽靈透這麼一說,好似亡垠本也沒打算非讓她來妖界,對靈透去留的一催促一挽留,也著實讓單萱不得不在意,畢竟那牽扯到她之前跟亡垠的約定:等靈透走了,她再走。
“他為什麼要那樣?”
既然靈透將話拋給單萱了,單萱也就順著反問了一句,反正靈透也不在乎她的答案。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這句辯白的話,單萱無數次想對著天倉山的眾人說出口,但真正派上用場的時候,竟是對著靈透說出來的,一個完全沒有想到的人。
靈透聽到單萱這蹩腳的辯駁,當即就愣了一下,所謂越描越黑,單萱永遠不知道她的這句話在靈透聽來,是何等的戳心。
“我是時候該回南海了,以前有很多次機會,他讓我來這裏住,我沒有同意,到如今當我有點念念不舍的時候,這裏卻沒有我的位置了。”
靈透黯然說道,她今天過來不過是跟單萱告別而已,當然了,順便說兩句前車之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