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瘋了瘋了(1 / 3)

司琴長老第三次去無情閣的地下監牢看單萱,單萱明顯要喪氣了很多。

“你怎麼了?沒精神嗎?”

司琴長老在單萱的麵前晃悠了兩圈,單萱仍蜷縮在角落裏,連頭都沒有抬。

其實單萱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身體很健康,心裏也沒覺得不舒服。

已經回來這麼長時間了,該糾結的地方也早就糾結完了,時間能磨滅很多東西。

單萱還以為等魔魂被驅逐了,她一定會跟亡垠計較他多次陷害自己的事情,然而離開了冰雪宮殿,她隻是想著她要跟亡垠分道揚鑣、後會無期,甚至連一句狠話都沒對亡垠說。

她也以為傷了那麼多同門弟子,她再也沒有顏麵回來天倉山了,可時過境遷,當亡垠打著‘我可以讓你很快死心’的幌子跟她打賭,她竟然沒忍住就這麼一頭栽了進來。

此時,司琴長老對單萱說話,單萱仍是抱膝坐在角落裏,一點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司琴長老試著蹲在單萱的麵前,“你喝了忘情水?”

似是‘忘情水’這三個字刺激到單萱了,單萱動了一下。

司琴長老察覺到,立即就站了起來,也不管單萱到底是為什麼才擺出了這樣一副脆弱的樣子,“忘情水你最好還是早點喝下去比較好,畢竟你也想早點回長樂殿,總待在這監牢裏,始終不是個事。”

單萱等司琴長老話說完了,才慢悠悠地抬起了頭,“你是說我必須得喝了忘情水,才能回到長樂殿?”

她的聲音很小,還有些啞啞的,聽著像是受傷的小動物發出來的聲音。

司琴長老沉默了片刻,直到單萱濕漉漉的眼神看向她的時候,才點頭道了一聲:“當然!”

單萱剛回天倉山時,還會憂心這個,擔心那個,精神奕奕地不想耽誤修煉,然而一個人被關押久了,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來看她,一天到晚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漸漸地,她不再思考,懶得動,會隻想蜷縮著,沒有安全感,甚至懼怕有人進來。

“為什麼?”單萱問道。

司琴長老移開目光,隻用後背對著她,“仙人應當孑然一身,尤其忌諱動情。你以為覓雲為什麼主動推辭掌門一位,是因為他為了天倉山的將來不得不那麼做。仁聖和你師父哪一個不是這樣?總要為了得到一些什麼而失去些什麼,你難道不明白嗎?”

仙人和修仙人是不同的概念,像仁聖、文淵真人、司琴長老那樣的,屬於仙人。像覓雲和單萱這樣的,屬於修仙人。

然而事實上,修仙人也常以仙人自居,這是因為成為仙人是修仙人的畢生所願。

仙人大多選一個僻靜之處,繼續修煉,不愛搭理人間瑣事,像雪女那樣,當然也有像天倉山這些仙人這樣的。

可單萱不明白,單萱當然不明白。

不都說人在遇到了自己想保護的人的時候,會變得更厲害嗎?

她也是因為遇到的那個人是文淵真人,才想著變強大,試問如果母親單華讓她來找一個普普通通的天倉山弟子,她的一生,學些自保的法術,不就已經很知足了嗎?

不正是因為眼前的人,是厲害到讓她覺得必須竭盡全力才能接近的人,她才要這麼努力地修習各種法術嗎?

絕七情滅六欲,仙人的職責隻為護蒼生,可誰來護他們呢?

“我沒有動情!”即便心中不平靜,但單萱仍然咬牙解釋道。

“那不是很好!”司琴長老說道:“那樣的話,你服用忘情水,不會有任何作用。”

單萱站起身,堅持說道:“可我沒有動情,為何要服用忘情水?”

察覺單萱站了起來,司琴長老也回過身來,“那是你以為你沒有動情,而事實上感情是最捉摸不透的,可能你還沒有意識到,它就已經悄然存在了。”

有時候真的是這樣,不怕你動情了,就怕你連動情了都不知道。

等到在意的那個人突然不見了,淪陷了,才發現晚了。

可單萱聞言,久久沒有說話,隻微微皺著眉頭,最後,仍是堅決地搖頭。

“我說我沒有動情,就不會服用忘情水。若我服用了忘情水,不就是默認了我動情了嗎?”

“就算動情了又怎麼樣?又不是殺人放火,做了多麼不可饒恕的過錯。”司琴長老委婉地開導著單萱。

單萱想著她親手傷過同門,這不就是不可饒恕的過錯麼?之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帶著一句謊言渴求著能得到諒解,這樣的她不可能的吧…不會被信任,也不會被重新接受。

將忘情水從意識海裏拿了出來,單萱深吸了一口氣。

見狀,司琴長老不易察覺地笑了笑,這就是她要的目的。

不論單萱是不是因為魔魂的原因才傷了同門,至少她跟妖王開始聯係時,還沒有魔魂和魔劍的事情啊!

正邪不兩立,會跟妖王牽扯不清的人,有什麼資格待在文淵真人的身邊?

隻要單萱一服用忘情水,司琴長老就可以說單萱是畏罪,若忘情水真起了作用,單萱全然忘記了亡垠,也不可能再被天倉山所能容忍了。

畢竟她對普通凡人動情和對妖王動情,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一個僅僅是個人事情,一個已經上升到關係門派繁榮的高度了。

忘情水不是神藥啊!不是喝下去就可以高枕無憂!

它可以通過施法解除作用,也可以在某一天突然就失效了。

試問天倉山上上下下那麼多弟子,怎麼能容忍一個對妖王動情的單萱,繼續在天倉山修行呢!

然而司琴長老料想即便是那樣,文淵真人也未必會放棄她,一句年幼無知足以赦免了她全部的罪行,但等待單萱的一定會是鏡中境與世隔絕的修煉生涯了。

或者單萱真的沒有動情,她沒事人一樣地證明她對亡垠絕對沒有私情。

那樣也隻能認了,壞人由她來做就好!

“快喝下去吧!不會有任何痛苦的,你師父不也服用過忘情水嘛!”司琴長老催促道。

其實單萱到這時候是真的有些猶豫了,如果必須服用忘情水才能證明她的赤子之心,喝下去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