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我?”董捷爾難以置信。
單萱橫了董捷爾一眼,不過是吼了他一句而已,再這麼沒有眼色,單萱恨不得動手打他了。
董捷爾被單萱這麼凶狠一看,氣焰頓時就下去了一半,這時候也是單萱凶他,若換亡垠的話,隻會越打擊越囂張。
“既然你說可以放了他,那就盡早送他離開這裏吧!”單萱調整氣息,對亡垠說話還算輕聲細語。
亡垠總算舍得站起來了,從床上下來,這次的他倒是沒脫掉鞋襪,隻是身上的那種慵懶,好似是在見朋友一樣的輕鬆。
“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亡垠故意掏了掏耳朵,“我剛剛好像聽見誰罵我了?”
聽到亡垠這麼悠哉地準備出爾反爾,單萱卻並不激動,隻睜眼說著瞎話,“沒有啊!沒有誰罵你,我都沒有聽見!”
亡垠看單萱一本正經地說話樣子,饒有趣味地看著董捷爾,“是嗎?”
“當然,不信你問他!”單萱用手肘拐了董捷爾一下,董捷爾憤憤不平的一直看著單萱的眼睛,才終於看向了亡垠。
亡垠看董捷爾那怒火中燒的臉色,還以為董捷爾要拆單萱的台了,結果董捷爾卻說道:“是啊!你老耳朵不好使了,這裏哪個不長眼的敢罵你啊?”
董捷爾話說得夠利索,既罵了亡垠耳朵不好使,又罵了他自己不長眼,他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說話方式可真是有意思。
“哦?我耳朵不好?”亡垠這時候有意為難董捷爾,不論董捷爾說什麼都是錯,何況董捷爾的話裏並未有求饒討好的意思。
董捷爾當即就想說是,卻被單萱搶去了話頭,“他說話一直都這樣,能把人氣得半死,反正事實就是,這裏沒有人罵你。”
亡垠看單萱和董捷爾站在一起,那一高一矮的身高,兩人的相貌氣質和多年的感情,以及單萱此時在幫著董捷爾說話的口氣,都讓亡垠覺得心裏十分不痛快。
“你過來!”亡垠道。
聽到亡垠沒再繼續說‘罵人’的話題,單萱稍微鬆了一口氣,可亡垠讓她過去,這是讓她選擇陣營麼?
雖然單萱根本就沒有想過她能跟董捷爾一起離開這裏,但她也無法想象她要留在妖王殿,讓她和亡垠站在一起,再去麵對孤身一人的董捷爾,會是什麼樣的心境?
“你老還真是耳朵不好使了,不走到你麵前去,說話你還聽不見了是吧!”董捷爾這麼說著,人竟率先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跟亡垠隻有半步的距離才停下了腳步。
單萱看著董捷爾和亡垠那快貼到一起的臉,是真心佩服董捷爾的膽色。
當然了,他要是膽子不大,也不敢一個人就來闖妖界。
單萱上前拉開董捷爾,董捷爾終於跟亡垠移開了對視的目光,甩了甩腦袋,才覺得清醒了一點。
而亡垠異樣的眸色,也恢複了原狀。
單萱雖然見過亡垠的原形,還不止一次,但她卻並沒有細致看過亡垠原形時候的眼睛,此時看他眸色的轉變,趕緊看了看董捷爾。
董捷爾甩了甩腦袋,就覺得好受了一些,剛剛直視亡垠眼睛的時候,好像快要被吸進漩渦裏去了。但他剛覺得清醒了點,又覺得眼睛疼了,使勁揉了兩下,眼前看到的東西就變得模糊了。
單萱看他這樣,也不好說亡垠欺負人,誰讓董捷爾沒事非要湊得那麼近呢!
眼前一片模糊的董捷爾,隻一個勁地揉眼睛,卻不敢表現出驚慌讓單萱擔憂,可眼睛還沒恢複過來,他又開始覺得頭暈目眩了。
腳下踉蹌起來,單萱扶著董捷爾的胳膊,越加吃力,“你…”
單萱剛準備說話,董捷爾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然而單萱剛準備伸手接住快倒下去的董捷爾,她自己又被亡垠給拽開了,看著董捷爾昏然倒地,單萱愣了一下,才回頭看向了亡垠,“你幹得好事!”
亡垠卻怡然自得,“謝謝誇讚!”
單萱這時候真想也說一句‘臭不要臉的’,可不僅僅是唐歡喜和董捷爾,甚至她自己的命都把握在亡垠的手裏,激怒亡垠顯然是不明智的舉措。
拂開亡垠拉著她的手,單萱蹲下身體察看董捷爾的現狀,確定沒什麼大礙,才開口說道:“你真的會放了他嗎?”
比起之前的輕聲細語,此時的單萱語氣裏有些許哀求的意思。
這讓亡垠有了拿捏單萱的自信,可隨之而來的,是隻能隱忍不發的怒火。
“雪狼的眼睛是不能直視的!”
意外的,亡垠開口解釋了一句造成董捷爾昏迷的原因。
對於動物而言,直視對方的眼睛是在觀察對方的弱點、攻擊對方的前奏!所以,狼被直視眼睛的話,它會秉承先下手為強的原則,主動攻擊。
亡垠又道:“誠如你所說,我留他在這裏也沒用,殺了他…”
說到這裏,亡垠突然想起來幾年前,其實他已經放過董捷爾一命了。
那時候董捷爾被妖界選中,在天倉山當奸細,大概是董捷爾不甘心淪為此類人物,所以並不配合,入門一年也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隻得被放棄,暗鴉當時是打算殺人不留痕跡,卻被亡垠叫停了。
那時候會叫停暗鴉,不也是出於對單萱的考慮嘛!
“殺了他對你也沒有好處啊!”單萱看亡垠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急不可耐地接著說道:“若是讓天倉山的人知道你殺了他,隻會加劇你跟天倉山的矛盾。”
“我和天倉山的矛盾不用加劇,也已經是水火不容了!”亡垠卻是一轉身,“我又沒說要殺他,你急什麼?”
單萱站起身,總這樣仰視亡垠,會讓她越發感受到她無能為力的無奈。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他!”一定要先確認董捷爾的安全。
人都是有私心的,這個私心就是,如果一定讓單萱在唐歡喜和董捷爾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那個被放棄的人一定會是唐歡喜。
所以之前的單萱可以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就敢提出離開,此時卻一定要確認董捷爾能不能離開。
亡垠背對著單萱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董捷爾,首先竟是長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