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暗鴉看亡垠扶著一旁的燭台,終於穩定了身形,想起來這一連串忽略亡垠的舉動,便幹脆跪在了地上,“屬下越矩。”
亡垠看著暗鴉的頭頂,更覺得氣急,認錯說明暗鴉心知肚明,他這算是跟單萱同流合汙了吧!那麼聽單萱的話?
放開了手中扶著的燭台,亡垠還是站不穩,唯有用手撐了一下暗鴉的肩膀,才勉強站好。
這樣的他,說要出去見東音,的確是個笑話,可全部的妖族,都沒有暗鴉這樣見風使舵來得讓亡垠氣惱。
還以為至少暗鴉是維護他的,卻原來連他的話都不聽了。
“王!”暗鴉伸手,拽著亡垠的手腕,他隻是想扶著亡垠,至少別摔了。
可落在亡垠的眼裏,他反感受製於人,又是使勁拉扯了兩下,卻發現他根本就掙不開暗鴉。
也確實掙脫不開,亡垠現在恐怕比女子的氣力還要小。
“你…”亡垠的一句話未說完,便吐了一口血出來。
暗鴉仰著看亡垠的臉也被熱血弄髒了半張,可暗鴉卻連眼睛都沒眨,隻是十分緊張得趕緊站起來攬著亡垠的肩膀。
高熱原是心火不退,一口汙血吐了出來,亡垠反而覺得稍微輕鬆了一些。
靠在暗鴉的身上,也像是認命般得不再逞強了。
“王,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我…我…”暗鴉‘我’了半天,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能幹什麼。
他無法為亡垠找大夫,唯一知道可以醫治亡垠的單萱還有事不在,對於亡垠的現狀他又無能為力,隻能幹著急。
“放開我!”亡垠淡然開口,不想他連站都沒個樣子,可又已經沒有力氣掙開暗鴉了,便隻能這般開口。
暗鴉跟亡垠之間是上下級關係,本就不是可以勾肩搭背的親密關係,可看到亡垠這樣,暗鴉怎麼能放心地鬆手,“我扶你躺床上去,好嗎?”
和之前的那句‘我扶你躺床上去’隻多了‘好嗎’兩個字,但這次亡垠卻心平氣和地應了。
暗鴉伺候亡垠躺好,又弄來熱錦帕為亡垠擦臉擦手,端來熱茶,連他自己臉上的血跡都沒工夫先擦掉,就圍著亡垠忙前忙後了。
可亡垠卻睜大著眼睛,懶給反應。
看到亡垠這樣,暗鴉一籌莫展。
想來單萱不讓亡垠出去,也是亡垠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允許。
不過半個時辰,單萱也就回來了,平平靜靜,好似並未起爭鬥。
暗鴉直到單萱回來,才覺得鬆了一口氣,然而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放鬆的感覺,明明亡垠的現狀,都是拜單萱一手造成的啊!
不應該是敵人嗎?可他現在,卻反而將單萱當成了…救命稻草。
“怎麼了?”許是寢宮裏的氛圍太過沉悶,單萱一現身便發聲問了一句。
亡垠自然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單萱,既然單萱要大權獨攬,引火上身,那就讓她自己去折騰吧!他連自己都管不好,還能做什麼?
站在床頭,一直都未離開的暗鴉看到單萱的視線落在亡垠的身上,煩心事又全都回來了,“王剛剛吐血了。”
因為暗鴉出聲,單萱這才看了暗鴉一眼,進來時隻是匆匆一瞥,並沒有看到暗鴉臉上還有血跡。
這時候聽到暗鴉說到吐血,覺得他臉上幹涸的血跡才更讓人無法忽視。
看到了,單萱卻並未開口說什麼,隻坐到床邊,拉過亡垠的手腕,細細為他診脈。
亡垠因為命脈落在單萱的手中,眼皮挑了一下,就看了過來,而後又是雲淡風輕地移開了視線。
良久,單萱才放開了亡垠的手腕,又細心地為亡垠蓋好被子,隻露了一張蒼白憔悴的臉在被子外麵。
“王怎麼樣了?”暗鴉心急火燎地上前問了一句,他一直想問,隻是不想打擾單萱診脈才一直忍著而已。
“挺好的,你去洗把臉吧!臉上還有血跡。”對於暗鴉的問話,單萱隻輕描淡寫地三個字就打發了,又隨口提醒暗鴉去洗臉。
可盡管隻有三個字,暗鴉也放心了許多,真那麼凶險,這半個時辰也不可能平安無事了。
被單萱這麼一提醒,暗鴉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想他頂著一張有血的臉在亡垠麵前晃悠,並且這血還是亡垠吐出來的,確實有些煞風景,便沒再說什麼,打算先去匆匆洗把臉。
“對了,讓小妖們多搬幾床棉被進來。”趁著暗鴉並未走遠,單萱又說了一句。
暗鴉回頭看了單萱一眼,又看了看亡垠,這棉被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