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垠傳喚小妖詢問,皆說並沒有看到妖後,暗鴉更是直言亡垠定然是過度思念所致。可就在亡垠將它當作一場春夢的時候,花袖從天倉山帶來消息稱,單萱飛升天神了。
那時候,亡垠想,不管怎麼樣,他跟單萱約好了,單萱會回來的。
可這一等,百年時光匆匆而過,單萱卻好像從此消失了一般,連顏卿那裏都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亡垠最終還是在單萱回來之前去了天倉山,偶爾跟文淵真人坐在一起喝點小酒的時候,文淵真人看著亡垠發愣,但最終當然是什麼都不會問。
顏卿也會下來,三人對飲,加上長樂殿多了兩個徒兒,又有花袖折騰,竟覺得長樂殿有家的感覺。
亡垠這百年來,致力於單萱所希望的,將仙妖魔的關係緩和下來,達到天下一家親的程度,所以率先提出了互市,當然也有反對,起初也有爭端,甚至每天都有流血事件,但總體上還是向好的一麵發展,最終得到了大多數的支持。
也繼續單萱未完成的單挑大業,隻是後來從妖魔對仙門發出的挑戰,到後來誰對誰都可以發出挑戰,不論門派,不論身份,當然挑戰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添加了諸多限製,真正做到了友好切磋、互相進步。
仙妖魔連同人族,對彼此的了解再也不是口耳相傳得來,也不是隻能在書中粗略看過。
隻是,仍然禁令通婚,即便是花袖都不可能。
花袖雖然為此黯然神傷,但並未停下她對文淵真人的示好,又因為有這一禁令,天倉山即便從文淵真人本人到任何一名普通弟子,上上下下全都看得清楚明白,也不能阻攔花袖接近文淵真人。
時日久了,文淵真人果然越發習慣花袖的到來,兩人相處,異常的和諧。
那一天是七月七日,從早晨開始陽光正好、萬裏無雲,有點慵懶的感覺。
風起,突然就紅霞滿天了。
妖族當然看不到這樣的天象,而亡垠那時候坐在妖王寶座上,聽著下屬一個接著一個報告,突然就聽到小妖上前說妖後已經回來了,有許多人看見她在天倉山現身了。
亡垠聽後,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之後竟是不敢相信,非常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
這麼長的時間,他無數次感覺到單萱回來了,在夢裏一次比一次真實,可終究是假的,亡垠剛冷靜下來,下一刻就得到了天倉山的傳書,文淵真人親自施法送來書信,單萱馬上就要到妖王殿了。
來不及歡欣雀躍,亡垠最多隻做了等待十年的準備,雖然內心希望單萱的天劫晚一些來,於單萱而言準備的充分一些,危險也小一些,可單萱的天劫在鏡中境修行不到三年就經曆了,這餘下的百年時光,是單萱沒有跟他商量的等待。
亡垠當即讓妖尊們各自回去,有任何的要緊事也全都改日在議。
之後果斷傳了歌姬舞姬,在妖王殿的大殿之上,聲色犬馬的享受起來了,還將風飛揚都特意叫來欣賞歌舞。
故而,百年之後的再次重逢,單萱是透著無數妖族美豔的歌姬舞姬才看到了亡垠,可亡垠特意擺出來的傲慢表情,在看見單萱身後跟著的小男孩的瞬間就僵住了。
那孩子跟年幼的亡垠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用問單萱這孩子從哪裏來的,亡垠也能立即相信,這絕對是他的兒子。
單萱紅發紅瞳,一身紅衣,皺著眉頭看著亡垠。
“那是娘親麼?怎麼感覺不一樣了!”風飛揚坐在小桌子後麵,撐著下巴,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大概是沒人理會她,故而風飛揚爬到妖王寶座上,又爬到亡垠的身上,“爹爹,娘親回來了,是嗎?”
亡垠被風飛揚這一吵鬧,才終於回過神來,當即揮手,讓歌姬舞姬全都退下,等到整個大殿之上隻剩下亡垠、風飛揚、暗鴉、單萱和小男孩後,亡垠將風飛揚抱在一邊,站起身才向著單萱走了第一步。
眼見單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亡垠實在擔心單萱會扭頭就走,再讓他等個百來年,可他...實在是太震驚了,完全不知道如何跟單萱解釋她看到的這些並非是他平日的作風。
相比單萱,小男孩看了數遍單萱和亡垠的臉色,幹脆大步向亡垠走來,等到了亡垠的麵前,直接伸出了兩隻手,嫩生說道:“爹爹,抱!”
亡垠覺得轟地一聲,有人對他施法令他失聰了,簡短的三個字成了最後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