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點頭道:“好!快快上來!”
我比較喜歡清淡的菜肴,本來以為胡人飲食大都膻腥油膩。可是‘金樽肆’果然不同凡響,幾道尋常的胡式菜肴,在他們的烹飪下,居然洋溢出不同風味,每個地方的飲食地確有他們地獨到之處。
裴旻、李成義和我把酒言歡,一旁悶生氣的李隆基也加入了進來
裴旻、李成義和李隆基的酒量出奇的好,三種不同的烈酒輪番喝下,麵不改色。才兩杯我已經雙頰微紅,有些醉了。
隻聽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兩名美麗的胡姬緩緩地赤腳走了出來,一樣的裝束,上身穿了紅色鏤空紗衣,胸口紫色抹胸若隱若現,又露出腰間一段雪白的肌膚,下身則穿綴有綠色花邊的紅色短裙,一雙碧目中眼波蕩漾。幾個拿著奇形怪狀的胡人樂器的樂手,坐到了舞台邊上,奏起了令人迷幻的胡人音樂。兩名妖豔的胡姬,伴隨著音樂的節奏,跳起了胡旋舞。
伴隨著急促的樂聲,兩名胡姬翩然起舞。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象雪花空中飄搖,象蓬草迎風飛舞,動作輕盈,急轉如飛。迷人的曲線,攝人心魂的旋律,讓人沉醉其中。轉動之間,眉眼如畫,如怨似嗔,更將火辣辣的眼光拋向四座,激起一陣又一陣的喝彩聲。
我為胡姬精彩的胡旋舞所吸引,正看得入神,忽聽鄰座有人高聲吟道:
“琴奏龍門之綠桐,玉壺美酒清若空。
催弦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
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
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我一聽,心中一動。站起身來,走進臨近的雅間,李隆基見狀,趕緊追了出來。
隻見一白衣秀士長身而立,麵容儒雅,一手執酒盞,一手輕捋長髯,說不出的風流瀟灑,正是那吟詩之人。另有一人,身材不高,麵色微黑,麵露笑意,坐在桌前,把玩著手中的酒盞。
“你是李白嗎?”我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問道。
李隆基趕過來拉住我的手。
“正是區區,兄台有什麼事麼?”李白有些詫異地問道,語氣裏微微有些不悅。
“先生大名如雷貫耳,詩才冠絕天下,我叫婠婠,對先生敬仰已久,早就一思得見,不想今日在這酒肆中得見先生,實在三生有幸。如不嫌棄,請與先生共飲如何。”我誠懇地說道。也不管是不是半文不白的話了。
“如此甚好,可移座同飲。”李白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他也是豪邁之人,也不推辭。我把李白帶到了裴旻他們的包間裏,大家一一落座。
李隆基看到我對李白那麼感興趣,有些不高興。可李隆基也是喜歡結交朋友的人,聽到剛才的詩句,對李白也頗有好感。裴旻和李成義看到我們一群人過來,先是有些驚訝。裴旻報上姓名,三言兩語之後和李白就熟絡起來了。李成義和李隆基大概有所顧及身份,沒有報上門號。不過對我沒影響,認識詩仙可不是那麼容易滴!!!
我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對著李白說道:“太白先生詩酒風流,今日我以這龍膏酒敬先生一杯。”說罷,一飲而盡。
“區區一點虛名而已,當不得真。”
李白見我如此恭敬,哈哈大笑,拿起酒盞,也是幹了滿滿一杯。
而後,李白指著那麵貌微黑之人道:“裴將軍,我與你引見一個人,他就是我的好友晁衡。”
裴旻行了個禮,也是敬了一杯酒道:“裴旻見過鎮南都護阿倍仲麻呂大人。”
晁衡奇道:“裴將軍竟然知道我的日本本名。”
我酒勁上來,搖頭晃腦的大聲說道:“我也知道!!!大人遠赴重洋,以遣唐使身份來我大唐求學,曆任校書、左補闕、秘書監、左散騎常侍和鎮南都護,對不對?!”
晁衡見我對他如此了解,心中吃驚,吃驚的不隻是晁衡。還有裴旻、李成義還有李隆基……如果說他們三人知道阿倍仲麻呂是因出仕為官,而我一個在深閨成長的小女孩也知道讓他們覺得很意外。我剛想解釋,雙手一伸,失去知覺了!!!
晁衡對我的身份感到好奇,再三詢問下。李成義和李隆基不好意思的報上大名,說出了事情的原委。相互介紹完之後,五人觥籌交錯,談古論今,氣氛熱烈起來。不過這一切與我無關了,我早就爬在桌子上做我的春秋大夢了。
李白與李隆基一見如故,不停地勸酒,直喝得酒酣耳熱,六七壇酒一掃而空。
分手之際,五人均有不舍之意。李白想到與李隆基和裴旻相識,皆因我的緣故。大筆一揮送我詩一首: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馬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