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後堂寢室內,李隆基大發脾氣。他挑著幾上、案上的擺設,狠狠地摔了十件八件,終於停下手來。我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冷眼看著。
七夕過後,我和李隆基的感情有逐步加溫的趨勢。盡管沒有夫妻之實,對他每天早上的爪子也不那麼排斥了。
事情的起因皆是因武老太回長安引起的。老太太之所以急著回來,主要是因為她太偏向張易之、張昌宗兄弟,惹得長安城內大臣們怨聲四起,武老太已無法安心在三陽宮享樂了。武老太的寶貝女兒太平公主自然也跟著回來,太平公主一回來就把李隆基叫去……
李隆基來到太平公主的住所前,太平公主的貼身女官荷花推開院門,笑道:“王爺請進,稍等片刻,公主馬上就過來。”轉身自去了。
李隆基站中五福捧壽的影壁前等著。才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聽著環佩叮當,太平公主來了。
李隆基急忙上前施禮,“姑姑好,一路上還好吧?”
“好,你做事越發周到了。”
“姑姑過獎了。”
“咱們親姑侄就不別客氣了。”太平公主一邊向裏走,一邊笑道:“隆基,姑姑答應過給你找個好媳婦的,你還記得嗎?”
“姑姑!侄兒沒那個打算。”
“你見過重俊那個楊妃嗎?她有個妹妹,今年十四了,昨天跟著她姐姐進宮,好可愛的一個小人,”太平看看隆基,問道:“你怎麼了?臉白得嚇人,不舒服?”
“侄子突然有點兒頭昏。這事就罷了吧……”
“喲,哪個皇子皇孫沒個三妻四妾的?人家重俊都幾個孩子的爹了,你家娉婷怎麼還沒反應啊?這事我決定了,我說了算!!!”
李隆基回來說要納側妃。哈哈!天助我也,我立刻提出休妻的要求。於是情形就變成開頭的一幕了……
其實一幹下人全部擠在門逢裏偷看,看著差不多了。
管家李守德趕緊進來說:“恒王來了。”
“多久了?”李隆基現在巴不得有人來,解了這個冷場,急忙問道。
“有一會了。”李守德笑著說:“在大廳候著。”
李隆基低頭看著丫鬟們收拾碎片。
小桃來到我的身邊:“小姐!”
就在大家以為我要特哭大哭的時候,我站起來,看看王守德,再看看李隆基,輕輕一笑,趕散眾人包括李隆基,輕輕的關好房門。
李隆基氣急敗壞的走了,我感覺門口已經沒有人了。偷偷摸摸的打開門,看見小桃正蹲在門口邊哭,把我嚇一跳。
把哭得淅瀝吧嗒的小桃拉進門,我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小姐,你聽我說,”小桃抹了抹淚水,說:“小桃沒讀過什麼書,可是我不傻。我最近總想起小姐未出閣的時候,那時候你天天看書、寫字,哪裏有什麼煩心的事。”小桃說著,站了起來
“再想想你剛出嫁那會兒,整個人就像春雨中綻放的一朵海棠花,那麼嬌柔美麗。想想出嫁前一晚夫人說的那些話,真以為天底下的好日子莫過於此了。可這好日子有多久呢,陪嫁的衣服還沒有穿遍,就……”
我看著小桃:“男人本性麼,不是嗎?你不也挺希望我嫁的嗎?”
小桃跪了下來,哭著說:“小姐,我要知道是今天的樣子。我絕對不會攔著你走的,你為了我打了太孫側妃,小桃記著。這麼久,唯有跟著小姐才象人一樣活著……”
我想了想:“小桃,還不晚。我要離開,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小桃看著我堅毅的表情,呆住了。
我讓小桃去弄兩套仆人穿的男裝便服,小三郎的衣服太引人注意了。晚餐的時候,王毛仲過來說,李隆基晚上要呆在李成義那裏不回來了。
真是天助我也!我不動聲色的扒著飯,等到王毛仲離開,我立即和小桃換裝收拾細軟溜出王府。離開的時候,我留戀的看了一眼。這裏果然不是我應該來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