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天氣涼爽,正是騎馬的好時節。博爾濟吉特慧慧為了在皇上跟前一顯身手,央求了皇太後好幾日,才讓皇太後答應她與一些個王公貴族親貴大臣的格格們一同到皇家馬場騎馬。
自太皇太後壽辰上,赫舍裏芳兒出盡了風采,連太皇太後對她和那個鈕祜祿東珠都分外相看,這口氣她博爾濟吉特慧慧實在是咽不下去。今日在馬場當中她一定要奪回隻屬於她的光彩。
側首看向銅鏡,上下打量一番。頭圍的鎏金花座上綴嵌著血瑙珊瑚,映襯著她豔麗嬌嫩的容顏,兩側鏤空的胡蝶飾連接著流穗,下接著各色鬆石珠穿編成的網簾,簾長及肩,火紅的牡丹嵌花掐腰織錦長袍,勾勒出她年輕豐滿的身形。
慧慧滿意的頜首,對宮婢今日做出的造型很是滿意,闊綽的打賞了眾人,然後在他們的簇擁下翩然離開了紫禁城,前往馬場。
芳兒和東珠結伴來到馬場。看到個把個月前在慈寧宮見到的幾位格格光鮮奪目的站在馬場,微微搖首。若不是皇太後下達的懿旨,她還真不想來這個地方。
側首揚眸看了眼身側東珠,白皙的臉上略有紅暈,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病怏怏的格格了。但是,東珠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變故之後,越發的沉默,一雙眸子裏也看不到往日的瀟灑,整個人沉暗了不少。
芳兒心中著實擔憂啊。忍不住舊事重提,再次問道:“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東珠拍拍芳兒挽在自己手臂上的纖手,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芳兒,你已經問了多遍,不嫌煩嗎?”打趣之後方才正色的說道:“跟你說個故事吧。曾經有一個苦者對和尚說:‘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 和尚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他說:‘可我就偏偏放不下。’和尚讓他拿著一個茶杯,然後就往裏麵倒熱水,一直倒到水溢出來。苦者被燙到馬上鬆開了 手。和尚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明白了嗎?”
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芳兒心中明白,可是卻心疼東珠。姐姐,難道你是心痛到了極點才有這般沉穩嗎?若是有可能,她真想看看你以前的笑容。
“芳兒……”聽到東珠輕喚了一聲,芳兒輕輕的“嗯”道。然後便聽到東珠勸告的話語。“皇家馬場不比府中,你要三思而後行。”
芳兒取笑道:“姐姐,這不必你說我也知道。我反而擔心你,要知道那日在慈寧宮是誰一個衝動得罪了慧小主?”
東珠看了眼遠處眾星捧月的博爾濟吉特慧慧,不屑的哼了一聲,“她那性子誰受得了?若不是礙於太皇太後的顏麵,你認為我會那麼容易的放過她嗎?”
芳兒也看了眼慧慧,衣鮮亮麗讓人不注意都很難。眼眸添上一層黯淡,苦澀的道:“慧小主身份不必尋常,姐姐注意分寸才是。”
東珠注意到了芳兒口吻的變化,再次厭惡的看了眼慧慧,道:“咱們去一旁挑馬去吧。”
“還是等等再去吧。”
一道清麗的聲音迎麵而來,芳兒和東珠循聲望去,向她們走來的是一個嬌俏玲瓏的女子。著了一襲月白彩繡牡丹織錦對襟宮裝,身上繡有小朵的山茶花。腰間係茶色絲軟煙羅,微微綁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微微淺笑,柳眉彎彎,胭脂淡抹卻更增麗色。墨絲挽了一個琵琶織雲髻,用五支水晶蓮花簪子固定,發後垂著絲絲細長的流蘇,像是那誤入凡塵的仙子。
“博爾濟吉特慧慧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你們若是先挑選了馬匹,那可又要惹出一場風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