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疑惑著一張臉,快步朝大門走去。心中納悶,不知是哪位公公不肯進府,一定要讓他出府門相見。他想了兩個人選均被否定了。若是皇上派人來宣召他,那定是會進府討一杯茶水前;若是皇後派來的人,也沒道理不進府呀。
他步出府門,除了兩側守著門衛的仆人之外,在那威武的石獅子跟前還站著一個穿著太監服飾鄂人,那熟悉的身影令他頗為眼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那人。
索額圖側首問道:“是那個人要見我嗎?”
仆人恭敬的回答道:“回二爺的話,就是那位公公。”
索額圖了然的頜首,他緩著步子慢慢走進,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那人轉過身來,帽簷的下方呈現的是一張清麗的臉龐,索額圖驚呼出聲,“芳兒?”憶起芳兒此刻的身份,他連忙要下跪行禮。
芳兒見狀連忙伸手阻止,並輕聲道:“叔叔,不必多禮。”
索額圖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宇間甚為不讚同,“娘娘,您身為後宮之主,怎麼能穿著太監的衣服出宮呢?這也太沒有分寸了。若是要有心人知道了,還不惹出大麻煩。”
芳兒輕輕一笑,低首看了自己的衣著打扮,道:“我此番出宮不能為外人所知,也隻好出此下策了。”
索額圖聞言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問道:“那娘娘出宮的目的是……”
芳兒帶笑的雙眸直視索額圖,“叔叔日日守在皇上的身邊,想來定是知道蘇克薩哈和鼇拜即將對決的事情。”
索額圖微微頜首,此事他在宮內當值時,聽皇上提起過,這番將蘇克薩哈加官進爵,就是讓他和鼇拜兩人惡鬥,好讓皇上從中收取漁翁之利。但是他仍是不解,道:“這跟你喬裝出宮有什麼關聯?”
芳兒側首看向索府的大門,感覺如此高不可攀,深不可測。而她就是從這扇門中走出來。
“先帝擬定的四輔臣,鼇拜和蘇克薩哈交惡,遏必隆依附鼇拜,我想知道爺爺的打算是什麼?”芳兒凝重的緩緩道來。
索額圖明白了,怪不得芳兒來索府要喬裝打扮。此時此刻是鼇拜跟蘇克薩哈兩虎相爭的緊張時刻,芳兒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上和太皇太後的意思。如若光明正大的來索府,那當中的意思將不言而喻。可是就圈地換地一事而言,身處鑲黃旗的阿瑪,他的立場應該會如眾人所想的那般站在鼇拜的一方才是。
索額圖輕笑出聲,惹來芳兒仰首看他,問道:“阿瑪的意思有那麼重要嗎?”見芳兒露出不惑之色,索額圖繼續說道:“芳兒,你老實告訴叔叔,喬裝出宮來索府探阿瑪的意思,是有人示意你這麼做,還是你自願的?”
自打芳兒冊封成為皇後以來,索額圖對她的稱呼是敬重有加,雖然她曾說過,私底下稱呼她的名諱即可,但索額圖卻是一直尊稱她為皇後娘娘。現今他稱呼為“芳兒”了,芳兒心中明白,這個問題是他以叔叔的身份詢問,是為了赫舍裏家族的榮譽而問。
“有什麼區別嗎?我是大清的皇後,也是赫舍裏家族的女兒,兩者並不衝突。”芳兒說道,“作為一個女人,我自然希望夫家和娘家能站在同一個戰線上。叔叔,我也不止一次的表示了,我希望赫舍裏家族能在朝堂上幫助皇上,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這樣我嫁給他,才有意義。”
索額圖自然清楚,太皇太後選擇芳兒為大清的皇後,這背後的原因就是阿瑪是皇上在朝堂上的一大助力。隻是他不知道,原來芳兒也看清了這一切。
“我跟你一道進去見阿瑪,讓你親耳聽見阿瑪的表態。”
索尼的病一直好好壞壞,成天靠著喝藥而讓自己的臉色有些紅潤。索額圖端著參湯領著芳兒進入他的房間時,索尼正倚靠在軟塌之上,翻看著書籍。
索額圖將參湯遞給索尼,待他喝完之後,將托盤放置一旁的桌案上,輕聲說著:“阿瑪,宮裏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