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底細(1 / 2)

午後的天空下著蒙蒙細雨,將皇宮籠罩在一片“滴答滴答”的聲音之中。

芳兒著了一身淺紫色的素錦百褶裙,袖口邊際繡了幾朵嬌豔的金盞花,領口是乳白色的,用粉線鑲邊。下擺用白色的絲線勾出了幾朵玉蘭花,外披一層白色的薄紗。將一頭烏發綰成朝雲近香髻,斜插兩支淺綠水晶蓮花簪,戴著四朵柔華絹花,更顯華麗高貴。膚色素雅,眉清目秀,嬌唇紅血似的,美得不食人間煙火,依在昭君榻上,細看窗外薄雨打在湘竹上。

心情沒由來的一陣煩悶,她將思緒扯回殿內,著茗煙自一旁的架子上隨意取下一本書籍過來翻看。

“做冷欺花,將煙困柳,千裏偷催春暮。盡日冥迷,愁裏欲飛還在。驚粉重、蝶宿西園,喜泥潤、燕歸南浦。最妨它,佳約風流,鈿車不到杜陵路。”是史達祖的《綺羅香 春雨》。芳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閱過幾頁,看到的卻是周邦彥的《大酺 春雨》,“對宿煙收,春禽靜,飛雨時鳴高屋。牆頭青玉旆,洗鉛霜都盡,嫩梢相觸。潤逼琴絲,寒侵枕障,蟲網吹黏簾竹。郵亭無人處,聽簷聲不斷,困眠初熟。奈愁極頻驚,夢輕難記,自憐幽獨。”

心思煩悶就連這平日最愛看的書籍也來跟她做多。翻手將書仍至一處,耳聞外頭內監高喊“皇上駕到”,心下納悶,午後是皇上在南書房學習的時間,怎麼此刻來了坤寧宮?略一細想,便已明了,想是為了那事吧。

芳兒心中泛著心疼,輕喚一聲茗煙,順著她的手,直起身子,然後翩然走至殿門口。待玄燁率著納蘭容若和曹寅走進坤寧宮的時候,領著身後的一幫子宮女太監,甩手微微行禮說道:“臣妾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玄燁走至跟前,彎身將芳兒扶起,略帶斥責的說道:“不是說了不必行此大禮,為何總是不聽?”

芳兒淺淺一笑,“無規不成方圓,更何況隻是一個動作罷了,皇上就不要跟臣妾計較了。”

玄燁寵溺的一笑,牽著芳兒的手,直徑走向內殿,坐下之後,看了一眼 牆角的時鍾,眉宇間的愁緒有泛了上來。芳兒見狀,輕輕一笑,當中透露著無比的溫柔,“皇上好不容易來一趟坤寧宮,臣妾也不想浪費了和皇上相處的時間。不如就請皇上跟臣妾對弈一番?”

玄燁正愁沒事打發心中的不耐,對於芳兒的提議當下說好,命人將棋盤奉於跟前,決定了先後執子的次序,笑著看了芳兒一眼。在這後宮之中,了解他心思的人,除卻皇瑪嬤,便是眼前的芳兒了。玄燁嘴角噙著一抹笑,執起一枚子下於棋盤之上。

清月伶俐的奉上茶水和糕點於左右兩側,曹寅見皇上和皇後神態自若的飲茶下棋,心中不禁疑惑,這皇上先前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現在怎麼變了個樣子。他悄聲走至納蘭容若身旁,問道:“容若,今兒個可是鼇拜的五十大壽了,這皇上怎麼一點也不掛心呐?我這心裏可是不知道翻騰了多少邊了。”

容若輕瞧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其實在棋盤上,動的是棋子,翻騰的也還是棋子。若下棋的人心先慌亂了,那這盤棋就必輸無疑了。”他見曹寅略有所明,就繼續道,“其實我們兩個也是棋子,皇上和娘娘叫我們站,我們就站,他們叫我們動,我們就動。什麼都不用管。勝則喜,敗則憂,生死與共。”

玄燁見芳兒手已經舉子,卻遲遲不落子,一臉沉凝的狀態行,問道:“在想什麼?”

“從頭到尾把棋局再想一遍。”

玄燁端起茶杯,輕輕飲下一口,淡淡的問道:“為什麼?”